城市的心脏,在钢筋水泥的脉络里搏动不息。
我站在超市明亮得有些晃眼的灯光下,隔着冰柜玻璃上凝结的那层薄薄水汽,瞅着那袋印刷精美的“槐花猪肉速冻水饺”。
好家伙,包装袋上那几朵白得假惺惺、毫无瑕疵的槐花图案,簇拥着一个个饱满的饺子,旁边还印着贼拉醒目的广告语:“春天的味道,家的温馨”。
“‘春天的味道’?
糊弄鬼呢!”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那股子寒意就像会钻似的,顺着指尖悄没声地就钻进了心窝子。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感猛地罩住了我,像一张细密的网,把我从这个吵吵闹闹、啥玩意儿都讲究效率、一切都被标准化、真空化的现代生活里,暂时给捞了出来。
家的温馨……温馨个啥呀?
“这机器精准计量、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玩意儿,它知道啥是家不?”
它能知道那个爬满青苔的小院子?
知道那棵在风里晃悠了几十年的老槐树?
知道阳光穿过槐树叶子缝儿投下的碎金一样的光斑?
知道娘额角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有她手里那根被日子磨得又光又滑、带着体温的擀面杖吗?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露出苦笑。
真是犯贱,最后还是买了一袋。
也不知道是想自虐式地验证点啥,还是潜意识里那股对过去从未消失的念想,又在翻涌。
回到租的鸽子笼,锅里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地翻滚开了,我把那些白白胖胖的速冻饺子一股脑倒进沸水里,看着它们浮浮沉沉。
没几分钟,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摆在了餐桌上。
我夹起一个,特别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嗯,是熟悉的猪肉馅味儿,里头混着一股淡淡的、好像是槐花的清香,可那香味儿咋就那么单薄、那么死板呢?
像一缕没魂儿的香气,白费劲地模仿着我记忆深处那份饱满又鲜灵儿的滋味。
这里头,没有泥土的香气,没有太阳晒过的味道,没有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的暖和劲儿,更没有……娘手心里那独一份儿的温度。
我放下筷子,望着窗外都市的万家灯火如散落的寒星,可就是感到冷寂。
我的心思,早就穿过一幢幢的高楼大厦,越过吵吵嚷嚷的车流,飞回那个遥远的、如今只能在梦里勉强摸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