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潮汐里的少女北纬24度的季风在七月末变得粘稠,如同融化的琉璃沿着月牙湾的弧线流淌。
这个形似新月的小渔村陷在花岗岩与潮汐的褶皱里,两百三十七户人家像藤壶般依附在断崖与滩涂之间。
清晨五点的薄雾中,牡蛎养殖筏在灰蓝色海面投下经纬线般的阴影,渔船残骸如同锈蚀的青铜鼎,半埋在退潮后的碎金沙滩上。
村东头的妈祖庙飞檐挂着1998年的台风警报牌,褪色的红漆字迹像干涸的血迹。
庙前广场的布告栏贴着泛黄的禁渔期通告,旁边歪斜地钉着林海手写的《生态旅游示范区规划图》,海蟑螂正在啃食"民宿改造"字样的油墨。
十八岁的阿渔蹲在礁石滩的阴影里,细沙黏在渗血的膝盖上,将褪色牛仔裤磨出星云状的破洞。
她数着塑料筐里的贝壳手链——月光贝27串,虎斑螺15串,最珍贵的龙宫翁戎螺只有3串,那是她在趁着退潮辛苦赶海的成果。
"死丫头!
早饭都不吃就跑出来!
"母亲的声音裹着咸腥的海风飘来。
这个曾被称作月牙湾最俊俏媳妇的女人,如今两颊凹陷如风干的鲎壳,浮肿的脚踝上还留着去年台风夜跪求借贷时的淤青。
她将凉掉的地瓜粥塞进女儿手里,粗粝的拇指拂过阿渔手腕的银镯:"船老大家送来的聘礼,你爹说下月初八......"阿渔猛地抽回手,錾刻着并蒂莲的银镯撞在礁石上,发出宿命的清响。
远处传来破冰船沉钝的汽笛,她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那是邻村船老大的独子,据说右脸有块被鲨鱼撕扯过的伤疤,常年漂泊在东海油气田的钻井平台上。
正午的太阳将海水蒸腾成扭曲的镜面,三个穿鳄鱼牌POLO衫的男人投下阴影。
古龙水混着酒精的气息漫过来,金链男用登山杖挑起一串龙宫翁戎螺:"小妹,这些塑料珠子怎么卖?
""三百。
"阿渔盯着对方尾指的金貔貅戒指,那兽首正对着她脚踝上未愈的伤痕狞笑。
男人们爆发出海鸥嘶鸣般的笑声。
"三百?
"金链男忽然蹲下,登山杖抵住她小腿肚,"陪哥哥们去村里逛逛,这些我全包了怎么样?
"冰凉的金属划过她脚背,像深海鱼类的鳞片。
"啪!
"一瓶矿泉水突然在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