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剪下最后一朵红纸花时,墙上的老式挂钟正好敲响十二下。李奶奶攥着亡夫的照片,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发抖:"王姐,真能再见老张一面?"
"嘘——"我蘸着朱砂在黄表纸上画符,楼道里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对门刚搬来的小年轻又在深夜蹦迪,震得窗台上的搪瓷缸子叮当作响。李奶奶吓得一哆嗦,照片飘落在烛火上,瞬间卷起焦黑的边。
我抄起鸡毛掸子往墙上一戳,整栋楼的电路突然发出嗡鸣。此起彼伏的惊叫从楼上楼下传来:"我家WiFi怎么断了!""正打排位呢!"对门的电子舞曲戛然而止,黑暗中只剩下烛火噼啪。
"现在清净了。"我把剪纸人贴在李奶奶后背,铜盆里的纸灰突然打着旋儿升空。阴风卷着陈年樟脑味灌满屋子,玻璃窗上结出霜花,李奶奶的倒影突然变成了穿藏蓝中山装的瘦高人影。
"老张!"李奶奶颤巍巍伸手,影子却扭着胯跳起霹雳舞。我暗道不妙,这分明是去年在广场舞比赛中突发心梗的刘老头。眼看影子越跳越起劲,李奶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你什么时候学的鬼步舞?"
"剪错生辰八字了。"我尴尬地扯下剪纸人,窗外梧桐树忽然哗啦作响。十七八个半透明的影子扒在防盗窗上,都是被招魂术吸引来的孤魂野鬼。穿花衬衫的老鬼敲着窗:"大姐,能给我老伴捎句话不?就说彩票藏在..."
"排队排队!"穿病号服的阿婆鬼魂挤开同伴,"先帮我骂骂那个拔我氧气管的不孝子!"
对门突然传来开门声,醉醺醺的小年轻拎着啤酒瓶晃出来。扒在窗边的鬼魂们齐刷刷转头,花衬衫老鬼突然钻进小伙身体。只见那孩子猛地把酒瓶一摔,扯开嗓子唱起《纤夫的爱》,边唱边扯着根本不存在的缆绳往楼梯间倒退。
李奶奶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又抹起眼泪:"要是老张在,准要说你整天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