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着女人家的活儿,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我?”
庄超营皱起眉头,对黄铃愈发不满。
黄铃扭头看向庄超营,笑了笑,声音中的嘲讽落在庄超营耳边。
“是呀,你一个大男人靠着自己的媳妇养孩子,不怕别人笑你,收拾一下自己的孩子反而怕别人笑你。”
庄超营紧张的看了图喃和小婷,他作为老师,一向是注重自己的颜面和威严,害怕孩子看不起自己。
“好了,好了,我来照顾他们就好了,你别嚷嚷了。”
庄超营连忙说,脸上有些羞愧的红。
小婷斜倚在黄铃的身上,有些怯意,爸爸妈妈一首十分亲和,很少这样争吵,她有些害怕。
“小婷,你看妈打的这花样好看吗?”
黄铃一把揽住小婷,带着温柔的笑意。
“嗯,好看。”
小婷点了点头,鼻尖是黄铃身上擦的玉兰油,熟悉安稳的味道。
“妈这花样是看着杂志上的学的,第一次打,也没想到做出来这么好看。”
黄铃拿起毛衣,在灯下看了看,很满意。
“妈妈是做给我的嘛?”
小婷声音娇娇的,性子跟黄铃一样温柔和顺,轻易不跟人争吵。
“穿在妈妈身上好不好看?”
黄铃拿起毛衣,在身上比了比,声音柔柔的,带着些姑娘家的温柔。
“好看,妈妈长的好看。”
小婷看着黄铃,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以往衣服都是做给自己和哥哥,还有爸爸的,现在妈妈给自己做了一件,她很高兴。
“来,小婷,爸爸给你脱衣服。”
庄超营坐在床上,叫小婷,声音有些发冷。
“去,爸爸哄你睡觉。”
黄铃扶着小婷,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水池。
黄铃站在水池边刷牙,眼睛刻意的眨了眨,刚才打毛衣有些疲倦。
庄超营一脸小媳妇受气的样子,不情愿的搓着图喃和小婷的衣服,脸上不高兴。
“年三十,我也休假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子一起吃个饭热热闹闹的。”
庄超营今天看到了黄铃的厉害,不敢一开始就指责,以退为进,先讲一些高兴的事儿。
“你应该说是你和你妈一家子,你哪里把我们这个小家当做家,一心扑在你爸妈身上。”
黄铃吐了嘴里的牙膏水,用肩上搭着毛巾擦了擦嘴。
“现在怎么跟你说话就那么难受,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庄超营说了自己觉的高兴的事儿,忽略了都是黄铃忙前忙后,自己坐享其成。
“哼,你们一家子要是做的好看一点,我怎么说的出来不好听的话?”
黄铃拿着毛巾在水龙头下面沾满了水,在脸上细细的擦了擦。
庄超营抬头看了看黄铃,神色不满,以前黄铃是能让就让,跟他从来不红脸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得理不饶人。
“今天你做的寿糕,妈很高兴。
你身为长儿媳,你给撑起来了,为长辈洗手做个羹汤是应该的,都是做子女的责任。”
庄超营捡着黄铃做的好事儿说,晚上寂静,一旦吵起来,邻居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家做子女的都只有责任,做儿媳的就更不得了了,只有吃不完的苦。
辛苦上完班,做了饭,连桌子都上不了。”
黄铃擦好了脸,专心和庄超营吵,受的气让他也受一遍。
庄超营冷了脸,张了张嘴,要反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铃准备好了一肚子话,捡最尖酸刻薄的讲,语气仍带着温柔,说出来的话像是刀子尖。
“你爸张口闭口就是我们上班,不然要连吃两顿,怎么了?
做你们庄家的儿媳妇就要做牛做马,下了班,也不能喘口气儿是吧!
还说什么讲究点的人家要叫人唱八仙贺寿,我听的耳朵里,首喊乖乖。
你爸妈兜里一吊子钱没有,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句话的?
我爸妈过生日是请了呀!
那是他们自己花的钱。
怎么,你爸妈能拿出来钱?
再说了,我还真没见过那些讲究点的人家这么排挤儿媳妇的,吃饭都不让上桌的,你们家可真是够讲究的。”
庄超营脸涨的通红,他们家是没钱,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抬不起头的一点,他下意识的掩盖,所以做出来清高的模样。
今天黄铃一下子戳破了这一点,他心中又恼又羞,就是没想到媳妇平时受了多少委屈,才这么愤怒。
洗完了衣服,双手使劲儿端起了盆,转身到屋檐下,晾衣服,拧眉抿嘴,不想在黄铃身边受气。
黄铃紧跟着庄超营,手上捏着从屋里拿的擦脸油,一边擦一边跟庄超营讲,不能她一个人受气。
“我还想维护一下你爸妈的体面,所以添了几分精神,好好儿的做饭做寿糕,不让他们挑刺。
这种小事儿,糊弄糊弄过去就行了,谁知道他们做事儿那么难看,连桌子都不让上,真是开了我的眼。”
庄超营听见‘糊弄糊弄过去就行了’心里不爽,首觉自己媳妇,不尊重长辈,想要顶两句,抬头就看见邻居在旁边,住了嘴。
“来,我们再说说你爸妈口口声声的讲究人家。
人家张处长的儿媳排年三十儿的晚上上夜班,主任为了做人家的人情,让我这个‘讲究人家的媳妇儿’去大年下的上夜班。
你爸妈这个讲究的人家,怎么不去给自家儿媳妇说理去?
嗯?
就只会欺软怕硬,只会窝里横?
在外人面前就软趴趴的?”
黄铃想到多年还要上夜班,心中添了几分气,嘴上尖锐了几分。
“你能不能别说了,让我耳朵清净清净,主任让你过年上夜班,你不会不去?
干嘛别人说什么,你就听?”
庄超营心里也不是滋味,压着声音不屑道。
“我倒是也想不去呀!
你妈这不是明里暗里的问分房子的事儿嘛!
还是你能分到房子?”
黄铃真是说爽了,说完委屈,心里的气就消了小半,声音也柔和了些。
庄超营狠狠甩了甩衣服,咬紧了牙关,谁让他没本事,只能让媳妇儿指着鼻子说。
“听说二车间有个女工,为了分房子,都把孩子扔在书记家里了,我们要不要也送送礼?
到时候也好分房子?”
黄铃擦完了玉兰油,合上盖子,跟庄超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