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在青石板路上织出细密的银丝,林秋撑着黑伞站在老宅门前,伞骨间漏下的雨滴在手机屏幕上溅开细碎的光斑。家族群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二叔用语音说了句"老太太走了",沙哑的电流声里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
"小秋回来啦?"三姑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手机电筒的白光打在她浮肿的眼袋上,"快进来,就等你了。"她枯黄的手指擦过林秋的手腕,冰得像井水泡过的秤砣。
灵堂里二十八支白蜡烛同时摇晃,火苗在穿堂风里拉长成幽蓝的细线。林秋盯着黑漆棺材右下角的凹痕,那是她七岁时用小刀刻的月牙形印记。可此刻那道凹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同有看不见的手在抚平木质纹理。
"换棺的时候当心点!"二叔突然拔高的声音惊得林秋后退半步,直播中的手机差点摔在供桌上。八个抬棺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可那具老榆木棺材像是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三姑突然往棺盖上泼了半碗公鸡血,暗红的液体顺着"寿"字纹路蜿蜒,在烛光里泛出诡异的金绿色。
子夜时分,林秋在厢房听见金属刮擦声。手机摄像头对准声音来源时,取景框突然布满雪花点。等她摸到开关,壁灯映出棺材前端三道新鲜的抓痕,木屑簌簌落在她昨晚摆放的GoPro上——镜头里始终空无一物的棺材,此刻正在渗出混着纸灰的黏液。
祠堂深处的更鼓敲过三声时,林秋在家族群发完悼词,锁屏瞬间瞥见消息列表最上方有个陌生头像。点开却是空白对话框,唯见背景图渐渐显出一顶蒙着血纱的花轿。当她长按图片想要保存时,相册里突然多出十七张相同照片,拍摄时间显示为1923年7月15日。
暴雨在凌晨两点变得狂暴,林秋举着手机电筒穿过回廊,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滚动。"主播背后!""窗棂上有手!"她猛回头,防抖镜头清晰拍下纸窗内侧慢慢浮现的掌纹,那些本该贴在祠堂门楣的褪色符咒,此刻正粘在她卧室的雕花窗格上,朱砂符咒在雨夜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