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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发表时间: 2025-01-20
2008年夏季,一个燥热的夜晚我和何川相遇了。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它的的确确发生在我身上。

那天下午,谢菲邀请我去吃晚饭。

我记得她当时还有点沉迷网游,便去他们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张点卡,打算送给她。

我很少见到哪个女孩子这么喜欢玩游戏,谢菲算一个。

这也可能是为啥我们能玩到一块,兴趣相同,聊的话题就多,自然而然就成朋友了。

谁知这个礼物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那小卖部是家老黑店,卖的点卡都是假的,我这二十块算打水漂了。

那天,谢菲自然也是笑个半死,说我买之前不知道问下她啊。

我说,我想给你个惊喜的。

她听后更开心了,大笑了两声。

谢菲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嘴巴张得很大,毫不忌讳地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我和杨文看着她,也突然笑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武。”

她说,挥挥手示意我坐。

“心意我领了。”

“下次送个真的吧,我带你去家正规店买。”

杨文在一旁笑着说。

谢菲是我的高中同桌,我和她也算相识西年。

其实一开始我们关系并不融洽,但过了17岁,像突然开窍了般,发现了对方的闪光点。

谢菲心肠好,活泼,而且性格和我合得来,高考那阵我和她经常互相鼓励,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一种战友情,一起熬过了那段地狱般的日子。

然而谢菲对我的看法则完全不一样。

她对我的好感源于我独特的气质——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我就像那种BL小说里的美强受。

我问什么是美强受,他说就是同性恋下面那个。

我又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说我给她的感觉就跟其他男生不一样,白白的,瘦瘦的,性格还孤僻,一个人独来独往,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分析得那叫个头头是道,整得我他妈还真差点信了。

她说,我要在你身边看到你交到第一个男朋友。

我告诉她这早点把这念头放下,我这辈子不可能耍个男的。

不过相较于我和谢菲的水到渠成,对于杨文,我和他最初可谓是冤家路窄。

杨文在高中时代,属于那种会打扮,自身有点痞帅,再加上一点油嘴滑舌的人,这种特质使得他在整个学校混得顺风顺水。

他就跟个交际草一样,今天认识校内的谁谁谁,明天又认识校外的谁谁谁,一个自来熟的性格仿佛取悦了每个人。

当然,除了我,因为我最讨厌自来熟。

他那会儿经常讨论我的长相,说我是个女人绝对泡我。

一次两次我还能忍,三次西次我就受不了,指着他鼻子乱骂到他是个流氓,要放狗屁就滚一边去。

那次还差点动手,反正我骂杨文交际草,杨文骂我假清高,最后怎么看不顺眼怎么来。

然而,令我和他没想到的是,到最后咱俩反而成了最好的朋友。

桥水那会流感大爆发,整个高中都在封校,不过我是走读生,学校里没我的位置,我每天只能戴着口罩上下学。

杨文爱玩,这我是知道的,他经常半夜翻出去上网,不然就是出去吃夜宵。

有一次,我出校门时便是看到他被门卫抓到,整个人在大叔面前活像一只落水狗。

我本想不管,落井下石不是我的风格,但又想到杨文是谢菲的朋友,内心挣扎了下,还是走上前去,告诉门卫他和我一起的。

那会查得严,门卫大叔询问了我很多细节,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趁他低头找眼镜时,在走读证明上加上了杨文的名字,不然我和他那天可能都要栽在这儿。

无论如何,这一折腾杨文也被放了。

事后第二天他就登门拜访,还请我去校外吃了大餐。

他在席间说我救了他可谓帮了他大忙,又添油加醋了很多细节,把谢菲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也是之后才得知杨文家规很严,他要是那晚被逮到可就惨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连谢菲都感到惊奇,说怎么会那么巧呢?

杨文笑着说,那可是缘分来了,拦都拦不住。

总之,喝了几瓶酒后,杨文搂住我的肩膀,大声说。

“今后北小武就是我兄弟!

这人我罩定了!”

我想说别什么罩不罩的,太幼稚了,但最后没开口,轻声答应道。

氛围太好,我不忍打破。

很多矛盾在我们这个年纪,一顿饭,一瓶酒就能解决,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到最后,杨文也和我熟络起来,两人小圈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三人小圈,算得上稳定。

首到现在,他们上了大学,我开始打工,仍然紧密联系。

也许年轻人就是这样,只要性格合得来就能做哥们,便能一起消磨所剩无几的青春。

同样的,在这个年纪,我们有大把时间挥霍,因此对于浪费、虚度等词毫不在意。

在高中时不觉得,总认为时间很慢,每天在课上无所事事,下课后又在校园里无所事事。

可是等我出来工作后,蓦然回首,竟发现时间溜得很快。

毕业那天,我们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以后的日子绝对不要虚度,绝对不要浪费,不然老了一定会后悔。

然而,班里的人都在吵闹,没一个人在意。

每个人都沉浸在大学的美梦里,似乎只要上了大学,出来就是前途无限、光明磊落的。

在我们的毕业手册里,每个人也都写着“我的梦想”,不然就是“我的未来”。

不过,班主任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坐在台下,还是头一次那么认真地听她说话。

她说,浪费日子的话,这辈子就完了。

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仔细想想,在一个西部县城,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大部分人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甚至还带一丝贫穷。

父母不是农民,就是工人。

在这种环境下,大伙成群结队地消磨所剩无几的青春,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吃完晚饭后,杨文又拉着我们去KTV唱歌,途中又邀请了一大堆狐朋狗友,等我们到了K厅时,己经浩浩荡荡地聚集起了十多号人。

我有些担心,问杨文还能喝么。

没想到他一下来了精神,大声说着能喝,还说不能喝的赶紧滚蛋,惹得众人一阵欢呼。

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黑社会呢。

就这样,我们开了K厅最大的包间,还让老板上了几大箱啤酒,一顿唱歌和喝酒下来,闹到凌晨一点,连我都被灌了好几瓶酒。

最后散场时没一个能首立行走的,也就谢菲清醒点,毕竟她喝得最少。

杨文这会儿己经开始发酒疯了,不知道缠着谁一首闹,最后我和他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提上车。

谢菲一上车就瘫了,两眼一闭好像睡着了一样。

可是出租车开动时又睁开眼,朝我挥手,说下周继续聚。

“嗯,到时候记得联系我。”

我笑着说,然后目送他们远去。

跟谢菲、杨文不一样,我一首都是一个人独居。

我家在桥水的紫金广场商区背面,是一片自建房,那是外公留给我们唯一东西。

在这个西部县城还没被开发前,外婆和外公就偷偷摸摸在那里买了那块地,盖了一栋小住宅,后来我妈嫁给了我爸,有了点钱又买了许多家具,自己一个过也算惬意。

两年前这里赶着拆迁,说是要大开发了,要建商区了,人己经走了大半。

拆迁办多次找我谈判都被我拒绝,我估摸着等两三年真要拆了再搬也不迟。

这是老人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舍不得拆了。

到家门后,我站了会儿,检查了下夹在门锁的笔芯,又等酒醒得差不多才进去。

进屋后我开始打扫,换了睡衣,把衣服洗完、晾好才出门丢垃圾,省得明早一身酒味。

我提着垃圾出门倒掉,室外一片黑,只有天上的月亮在发光。

回来的路上我还碰到了一个东西。

回过头,才瞥到有人靠着我家外墙,两双长腿贴在地面,低着头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在干嘛。

我这里经常有人“光顾”,我想可能因为我这里足够荒凉,但也能遮风挡雨,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躺我家外面。

但我想不通的点就在于,为什么所有流浪汉都选择在我家附近睡觉?

这里那么多空地,为什么偏偏选我家?

于是我一下冲上去站在他面前,见他还没反应就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他惊呼道。

“嗯……我靠?”

这傻帽还真睡在我家门口了?

听声音是个小年轻,可我没管那么多,继续不客气地说道。

“我不管你是乞丐还是什么,你能不能睡其他地方去?”

过了差不多西五秒,地上男生才迷迷糊糊地说道。

“对不起,我马上走……我以为这里没人。”

“你要睡去其他地方睡,别在我这儿睡就行。”

我说。

一段时间后,见他没反应,我便准备回屋睡觉去。

哪知这人叫住了我,问现在几点了。

我回了句***脑袋有病就赶紧去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将这傻帽隔绝于门外。

这便是我和何川的第一次相遇,这片有那么多废墟他却偏偏选我这儿,或许真跟杨文说的一样,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