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间朝暮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炸响时，晏无期正握着钝斧劈柴，火星溅上他挽起的袖角，灼出焦黑的洞。云昭倚着门框啃野果，故意将果核掷向他后脑："劈坏三把斧头了，今晚罚你睡猪圈。"
"夫人。"晏无期转身时，眸中流转过一丝幽蓝鬼气，却在眨眼间恢复茫然，"我昨日刚修好屋顶，可否将功抵过？"
他脚边散落的木柴看似杂乱，实则拼出半截镇魂符——云昭心头一紧，面上却笑得狡黠："行啊，那再给你加个功……"指尖轻勾，将他束发的布带挑落，"把后山的坟刨了，给菜地施肥。"
深夜暴雨冲垮山路，云昭提着灯笼寻人时，见晏无期跪在坟堆间，正将刨出的白骨拼成人形。闪电劈亮的刹那，他手中头骨的眼窝里钻出蛆虫，拼出的竟是初代云瑟的面容。
"好玩吗？"云昭将蓑衣罩住他颤抖的肩，"这疯子生前欠我钱，死了也得当肥料。"
晏无期忽然攥住她脚踝，沾满泥泞的掌心贴住她冰凉的肌肤："你每日编谎话哄我时……"他仰头露出被雨淋湿的眉眼，"这里疼不疼？"指尖正压在她心口的白骨疤上。
灯笼坠地，黑暗中有骨铃轻响。云昭捏诀的手被他反扣在坟土中，唇间尝到血锈味——是他咬破自己舌尖渡来的心头血："你每夜偷喂我喝符水，不如试试我的血……"
灶台上炖着鸡汤，雾气氤氲了窗上的喜字。云昭舀起一勺热汤吹凉，晏无期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獠牙擦过她耳垂："夫人可知，鬼气烹煮的食物会染上毒？"
汤勺坠地碎裂，云昭反手将桃木钉抵住他咽喉："恢复记忆了？"
"只是想起些零碎画面。"晏无期握住她发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那里有新鲜结痂的刀伤，"比如你曾将这把匕首……"他忽然闷哼一声，左眼流出血泪。
柴堆轰然倒塌，初代云瑟的残魂在火星中尖笑："好一对恩爱夫妻！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