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二号线的检修通道里，消毒水味混着霉斑气息令人作呕。
林深的战术靴踩过一滩积水，手电筒光束突然扫到墙面上暗红色的涂鸦——扭曲的瞳仁图案边缘还带着潮湿的水痕，显然是刚画上去不久。
他蹲下身，用镊子夹起脚边的碎布：酒红色天鹅绒面料，和前几起案件中受害者穿的连衣裙材质完全一致。
“林队，这里有发现！”
警员小李的声音从厂房深处传来。
林深快步穿过堆积如山的废旧轮胎，只见小李正用物证袋封装一支注射器，透明针管里还残留着淡金色液体。
厂房角落的水泥台上，摆着一个用红绳串起的玻璃眼球模型，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
“像是某种镇静剂。”
陈默捏着注射器对着光观察，“凶手可能先用药物控制受害者，再进行摘除眼球的操作。”
他忽然皱眉，用指尖点了点玻璃眼球，“这个模型的虹膜颜色...和第一个受害者的瞳孔颜色一样，是罕见的浅褐色。”
林深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掏出手机，快速翻出前几起案件的现场照片——第二个受害者是深棕色瞳孔，第三个是琥珀色，第西个则是灰蓝色。
玻璃眼球模型的颜色，竟与受害者眼球颜色一一对应。
“他在收集眼球。”
林深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把每个受害者的眼球做成标本，就像收集纪念品一样。”
技术科的电话在此时响起。
副科长张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林队，我们从便利店监控里提取到了新线索！
虽然嫌疑人戴着口罩，但他走路时左膝有轻微僵首，应该是旧伤导致的习惯性跛脚。
另外，他抬手扶帽檐的动作很特别，手肘会先向外划半圈——这种动作模式可能和长期从事某种机械操作有关。”
林深立刻想起第二起案件现场的机油痕迹。
他转身看向堆积的废旧摩托车零件，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通知车管所，排查所有登记在案的摩托车车主，尤其是左膝有旧伤、从事机械维修行业的人。
重点查2023年前后有过交通肇事记录的。”
然而，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地展开排查时，第五起案件突然爆发。
这次的案发地点并非地铁沿线，而是位于郊区的“翡翠庄园”别墅区。
报案人是晨跑的保安，在人工湖中央的喷泉雕塑下，发现了一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女尸体，她的双眼被挖去，腕间缠着一条带血的珍珠手链。
“别墅区的监控呢？”
林深盯着现场照片中血迹凝固的形态，眉头拧成死结。
物业经理战战兢兢地回答：“湖边区域属于监控盲区，而且昨晚下过暴雨，现场脚印被冲刷得很干净...”陈默蹲在尸体旁，用镊子夹起手链上的珍珠：“这串手链的款式很特别，每颗珍珠上都刻着字母‘M’。
可能是受害者的姓名缩写，也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标记。”
林深的目光突然被尸体脚踝处的淤痕吸引。
那是一道新月形的压痕，边缘清晰，像是某种圆形物体滚动时造成的。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别墅区外的公路——三公里外，正是京海市唯一的山地摩托车越野俱乐部。
“陈默，你带一组人去查越野俱乐部的会员名单。”
林深掏出手机给技术科打电话，“张薇，把嫌疑人的动作特征和摩托车手的骑行习惯做对比，尤其是刹车和换挡时的手臂动作。”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另外，查一下‘M’这个标记，看看和俱乐部有没有关联。”
雨又下了起来。
林深站在别墅区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山脊。
原本清晰的地铁线路规律突然被打破，凶手像是故意在嘲笑警方的推理。
他摸出笔记本，在“血瞳”档案页写下新的关键词：仪式感、收藏品、标记物、地形熟悉度。
手机震动，是法医王璐发来的消息：第五名受害者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她是三个月前报案失踪的医学院学生林小婉，生前曾在越野俱乐部做过***教练。
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缩。
医学院、摩托车、监控盲区——这些碎片突然在他脑海中拼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抓起风衣冲向车库，雨声中仿佛传来凶手的低笑：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正在编织成更复杂的迷网。
而他，必须在第七颗“眼球”出现前，找到那个藏在暗处的“收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