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历史、多女主小白文考据党、单女主可以退了“张婶,闲哥儿欠我家少爷的钱什么时候还?”
赵闲躺在硬床板上,双目无神看着房梁。
好似死尸。
耳边传来嘈杂吵闹的声音。
一名妇人从屋子里急匆匆拿了金银首饰,给了小厮,嘈杂声才渐渐没了。
是的,他穿越了。
作为一个工资只有三千块、学得还是园艺专业、待在农场,七点就要起床洗漱,棚子里户外暴晒、每天一手泥的大学生,生活己经够苦的了,为什么穿越非得是我?
习惯性喊了一声:“系统。”
毫无反应。
“系统爹、老嫂子、龟儿子?”
异世界没有系统。
肥皂琉璃香水酿酒?
平庸的我,如何苟活。
大乾,景炎五年,皇室为萧,北方有草原***。
原身上面的老祖宗挺牛逼的,父辈是九公之一的镇国公,随萧氏王朝的老祖,打下偌大疆土。
可惜,到原主这一代,己经是偏房中的一支,和嫡系一点关系都没。
除却每年的祭祖,他是没机会亲近国公府的。
要是靠着自身努力,也许能逆天改命,实现祖辈荣光。
但……原身属实是不是学习的料,开蒙的三字经,别人家的孩子,两三月朗朗上口能熟读背诵下来,赵闲花了半年,还是背得磕磕巴巴。
渣渣啊。
原主他爹一看傻儿子资质驽钝,不行啊。
卷儿子不如卷自己。
这个家马上从温饱家庭坠落到底层牛马行列,必须想个办法拯救。
先是托人赶紧给自己捐了一个秀才功名,好歹是个功名,在这个朝代不算违法犯罪、只要银钱打点到位,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迈入秀才功名,果断交友、游学,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些贵人。
同时,多方面发展,两条腿走路,他的丹青画得还算不错,于是在交友的空隙、不断打磨画技,在金陵中积攒了不少名气。
第二个操作,就是他死去的爹凭借着祖上一丁点镇国公之后的荣光、加上三寸不烂之舌、两斤女儿红,成功忽悠到了当时只是工部一普通边缘小官的周勋,与人家攀上了亲家。
让赵闲和其女结了娃娃亲。
不得不说,他爹还是有点东西,十多年前,周勋不过七品小官,现在官位升了一大截。
工部虞部的一个郎中。
眼光贼毒。
虞部郎中属于从五品上的官职,掌天下虞衡、山泽之事,而辨其时禁。
按照主角家庭背景,属实是高攀。
他爹十多年前完成这件事之后,后来生了一场病,又过了几年就病故了。
记忆中,自己爹好像在金陵城中小有名气,擅工笔、好诗词、出手阔绰、结交不少朋友。
可惜都是一帮子酒肉朋友。
倒是每年有那么几个人,定时在年底寄来十几两银子,聊以度日。
不然赵闲早就饿死。
尤其是一人署名廷章,寄来银子最多、时间最准。
每年准时十两。
幸亏有个好爹。
赵闲再次思考未来路线,结合记忆,此时的金陵,己然有了西洋舶来肥皂、琉璃之类,价格略贵。
想来想去。
科举其实是最合适的。
毕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原身笨考不上!
那就——硬考!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发扬范进精神,考到考不动为止。
我、赵闲就不信,除了数学不会就是不会,这里的科举不考这门课,还有什么东西能难倒我?
经历了后世公考岗位报录比惨烈绝望,考了几次考不上,老老实实去企业搬砖,苟延残喘了。
赵闲对这个时代的科举谈不上多畏惧、敬畏,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变态感。
毕竟,没有二十八岁、三十岁、三十五岁年龄限制。
没有基层工作经历、党员身份、应届生、专业大类限制。
只要能够一层层往上考,还是有零星机会的。
一个九品官员的俸禄,每月能领五石五斗大米,足够一家三五口人吃饭,到年底还能多领几袋大米。
摊牌了,没想着做大官,只要是能进官吏队伍,有个编制、吃份皇粮就行了,想做米虫。
“闲哥儿,该去周家提亲了!”
张婶是赵闲厨娘,身兼多职、负责做饭、***管家、账房等。
赵闲快速起身、洗漱,看着镜中少年人身材高大、肤色白皙,面色古怪。
娃娃亲、媳妇?
要素过多。
三旬左右的妇人,从秀美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出挑的女子。
记忆涌动。
前身他爹对张婶极为照拂,难道张婶和老爹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
驱散乱糟想法。
墙上挂一柄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挂在了腰间。
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要求,无非就是礼、乐、射、御、书、数。
说是剑艺,更多是起装饰作用。
没人能以为一个文弱读书人,真敢持剑杀人。
原主为什么喜欢佩剑呢?
难道真有武道之资?
还是单纯为了装比?
科举不行,走武道其实还算不错。
再次回顾,赵闲先是准备科举,闭门读书。
头悬梁、锥刺股,用功一年,一鼓作气。
最后,还是失败!
不信邪,继续努力一年,落榜!
又努力一年,又落榜!
后来练武。
这一途径,还是比较辛苦的,前前后后蹉跎两年,终于学会了王八拳。
与人对战,一通乱打,后遗症就是跟人干完仗之后,头有点晕。
觉得不够优雅。
决定耍剑!
这些年下来,乱七八糟的剑招学了一大堆。
原主觉得很满意,毕竟耍剑很帅气。
拳是基础拳,名靠山拳。
在这个世界烂大街。
剑招是普通的剑招,名飞雁诀。
再后来,做了点小生意,酿酒,两年时间,还是血本无归。
好家伙!
真就是干啥啥不成,米虫第一名。
姓名:赵闲职业:学习困难户、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创业失败者功法:靠山拳、飞雁诀境界:武夫学徒,三五普通人近不了身嗯?
发现功法,是否花费五十两银子,简化靠山拳?
发现功法,是否花费五十两银子,简化飞雁诀?
个人面板?
这么变态,我喜欢。
犹豫一阵,赵闲:不是不愿意操作,而是现在囊中羞涩。
没钱,穷啊。
看来只能赶快挣钱了。
张婶在一边耐心吩咐道:“两坛子长安竹叶青、苏芳斋两斤榛子酥、还有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妇人犹豫看了他一眼,语气罕见严肃起来。
“大郎,我是下人不该劝你的,老爷留下的家业这些年被你求学、习武、经商,花了干净,你该老实做个伙计,攒下积蓄,好成亲用。
不该和国公府公子哥厮混,我替你还了五十两,还剩下三十两,我来替人缝补、浆洗衣裳,你去找个活计,我把府中值钱的物件看看能不能售卖,最多半年,咱俩一定能还清,好嘛?”
赵闲点头,见张婶眼圈微红,语气明明严肃,最后却又罕见柔软下来,不忍说些不中听责怪的话。
赵闲暗自点头,“我听婶子的。”
看来,张婶确实和我爹关系不一般,按照古代上下级尊卑的关系,一般仆役哪里敢这么和主家说话。
忽然有了大胆想法,难道张婶是自己娘?
好乱,容我冷静一下。
张婶擦擦眼泪,“咱家不是啥富户,这酒、点心、还有胭脂水粉都是平常的物件,不算铺张、头一次上门,总不好空手上门,平白失了礼数、让你岳父家背后议论。”
“是,婶子。”
赵闲满腹心事,叫了一辆马车匆匆赶路。
在路上的时候,赵闲开始思考现在的局势。
刚穿越,就欠了三十两,还是欠的东府公子哥银钱,总觉得有些不大松快。
还是要尽快有出身才行。
最近生活窘迫,得想个挣钱活计。
总不好真让张婶去大户家里浆洗衣服,自己欠的钱,让别人还,好没道理。
车辚辚,余光扫过几家书肆,有不少书生打扮得少年人,一人一本书,坐在外面茶棚中,手边放着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茴香豆,佐着黄酒来喝。
门口有一个大招牌:新作品上架——《青狐书生》《怪侠一枝梅》《大康仵作》。
另,求优质稿子,题材不限,好看就行。
五十两银子打底。
赵闲心思一动、记在心里。
周家在怀化坊靠街的地方,青砖碧甍(méng,意为房屋、屋脊),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
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名妇人开门,有些意外。
赵闲上前说出来意。
“大婶,在下赵闲,特来拜见周伯父。”
妇人好似心中明悟一番。
“公子稍等。”
厅堂上。
一老一少静默无言。
周勋看着少年人面容英俊,气质如玉,有些意动。
思绪飘远。
想着那人一番话,心里无端涌起寒意。
赵氏族长,二品郡公,比起工部虞部郎中品阶,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他竟然要替他儿子提亲,就在前几天。
当时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周勋一时间怔住,属于读书人的体面适时激发出来,一家女如何配两家?
周勋面对赵氏族长缓缓叙说:“说来,此人也是镇国公之后。”
赵氏族长听完前因后果,笑着摆手:“嗯?
既然不是外人,着人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退了亲事就是。
终究还是我赵氏后辈,老夫为族长,照料一下后辈很应该,是吧,秦郎中?”
“老夫平时就喜欢照顾后辈,族中人都知道。”
周勋连连称是。
只是当他离开的时候,分明感觉:背后像是毒蛇一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思绪回归。
周勋驱散自己纷乱的想法,目光再次落在赵闲身上。
之前就打听过赵闲此人资质驽钝,进学多年都未有功名,这样的人怕是个榆木疙瘩。
但看到此人形貌,又觉得莫非是谣传。
存怀疑态度。
赵闲打开婚书语气不急不缓:“伯父,家父在世时常盼望我成家,我今年十七,正值适婚年龄,您看……”来的路上,赵闲大部分心思都在赚钱上,倒是很少考虑自己婚事,在他看来,遇良人先成家,古人成亲的流程很麻烦的,三媒六聘、三书六礼,至少需要五个月时间。
五个月时间,赵闲有信心改变家中窘迫的情形。
再说了,原身老爹眼光毒辣,他看中的人家,一定不会差的,毕竟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赵闲选择,相信老爹眼光。
至于拒婚,赵闲现在一穷二白,纯纯脑子有包才这样做。
赵家破落户一个,周家正儿八经官员家,若是傻乎乎说一句,我要自由恋爱,不要家里安排,属实是有大病,不识好歹,在金陵名声就臭大街了。
周勋面色严肃:“老夫只有一女,平日里娇惯,年岁还小,不如推迟一年。”
赵闲心意微动,瞧见老头的脸色不对劲。
有鬼。
难道非要我说出那句话吗?
赵闲温和一笑,“当初我爹和周伯父交换生辰八字,周家小姐和我一般大,十七岁也不小了吧?
世伯这是最近遇到难事了?”
乾朝,凡男年十六,女年十西以上,并听婚娶,十七岁己经远远超出法定成亲年纪。
周勋见对面小子打首球。
叹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东府闵老爷非要和老夫结亲。”
闵老爷就是那位东府里的二品郡公,赵氏族长,镇国公的后人。
赵闲身形挺拔,眉目凝重,豁然站起来、沉声道:“看来赵氏族长打算抢夺我亲事,这桩婚事本来就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晚辈绝不愿意退婚。”
如果说赵闲之前还在犹豫,对婚事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持中性态度。
那现在就是非要不可了。
不然,他若是软蛋同意退婚,被人胡乱编排,倒是畏惧国公府威势,将原本订好的婚事拱手相让。
纯纯牛头人的嫌疑。
帽子戴瓷实了,一辈子都摘不掉的那种,古代社会性死亡。
“若是赵氏族长横加阻挠,伯父放心,赵府那边,我自有打算,再说了,赵府还有老祖宗,她向来被人认可道德高、做事公道,只要我将此事和老祖宗一说,想来这些事,轻易化解。”
国公府老祖宗,镇国公的遗孀,身份贵重,周勋听到他的话,倒是罕见点头。
“还有,为了避免波折,我以为婚事还是尽快定下来。”
“周伯父,也不想这件好婚事被人胡乱搅和,闹得人尽皆知、宛如闹剧吧?”
周勋面色一滞。
看向少年人说话气度沉静、有理有据、毫无被***羞恼的观感,尤其是对方最后的反问,倒是有些戏谑、好似在反问,莫非是周勋畏惧权贵,才想毁掉婚约?
“太过仓促。”
周勋没有想到这少年人,隐含迫切,大有一种一锤定音之感。
珠帘攒动。
赵闲匆匆一瞥,便看见一张腻白丰润脸蛋,眉目如画。
“小姐,别……”周勋扫了过去,很快那张俏脸缩了回去。
赵闲:难道她就是周府小姐?
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
蛾眉分翠羽,明眸发清扬。
丹唇翳皓齿,宜配赵大郎。
如果说赵闲之前有迫切为了男子的尊严,不在乎婚约女子长相、性情如何,这婚他一定会遵守,现在看到女子的长相。
更有一种,这婚约他是一定要遵守,人是一定要娶的,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说的。
怒气值点满。
好一个赵氏族长,这是真把我当牛头人战士了?
赵闲面色严肃,比刚才的话更加咄咄逼人。
摸了一把腰中佩剑。
“伯父,我始终认为,世间万事万物存续不过是理之一字,真要是赵氏族长以势压人,不过是闹到金陵府尹台面上。”
“且,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被人随意拿捏,事若艰难,不过是提三尺青锋一抒胸臆。
若金陵府尹也畏惧国公府,我不过是放下大乾律法,拿起君子之德。”
他抽出佩剑,用力挥了挥浩然充沛的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