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林枫的身后事是宋明君跟刘嫂负责。
整个过程，沈凌霜没有插手。
火葬那天。
林父跟林昌来了。
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宋明君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发生争执，让林枫死了也不安心。
可偏偏林昌说了句，“死了也好，起码不用受罪了，不像我们活着的这些人，时刻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压，一无所有。”
宋明君忍不住了，咬牙道：“什么叫死了也好？那是你亲弟弟！你以前最疼他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他？”
“如果不是他，林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吗？我妈现在患上了精神分裂，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清醒了，我爸爸年纪那么大了，还要跟着我风餐露宿，上次跳楼我没死，以为要变成植物人了，老天没收，我醒了过来，工厂现在也盈利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受到沈家打压......”
“他死了，我们家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
最后一句话，林昌几乎是从喉咙逼出来的。
他也想一如既往地疼自己的弟弟，可他做不到。
他知道不是林枫的错，可他还是忍不住怪罪到林枫头上。
现在林枫死了，他心里是复杂的。
难过，不舍，愤怒，但更多的竟然是松口气。
他恨自己的无能。
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他死了，林家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
宋明君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家都没有受到沈家的打压，他父母都不许他跟林枫来往，林家受了那么多苦难，他有什么资格责怪林昌有这种想法。
要怪就怪沈凌霜。
怪她过分强大。
怪她过分狠心。
——
林枫的死，就好像一滴水落入大海。
很快就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没人关心他的消亡。
沈凌霜工作的时间变多了起来，最恐怖一次，她连续工作了五天五夜。
助理冒着被炒的风险让沈凌霜停下工作。
沈凌霜没理他，最后倒在了办公室里。
医院。
医生检查完沈凌霜的身体，说再晚来半个小时，心脏就会猝死。
沈凌霜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仿佛死也行，活着也行。
助理一阵后怕，为了保住金主的小命，他偷偷减少了沈凌霜的工作内容。
沈凌霜不许，无奈下，助理说了好一堆大道理，什么工作是干不完的，钱是赚不赢的，然后又拍马屁，说沈凌霜现在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敌了。
沈凌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还让助理把工作带到病房给她。
助理是沈凌霜的学长，有些事情，他是可以开口的，于是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吗？我是部长，你跟阿枫是部员，我跟你为了研发无人机，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我们三餐不稳定，连觉都很少睡，无人机研发成功的那天，你病倒了，阿枫急哭了，后来他学营养学，穴位***，给你的饮食做报告。”
“那时，我无比羡慕你，能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的男孩，后来你身体好起来，他还学会了撒娇，只要你熬夜抽烟喝酒，他就撒娇说自己身体不好，非要你陪着睡觉......”
“就当是为了阿枫吧，你别那么早死，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不用一个月，你就会猝死。”
这些话，助理想说很久了。
可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助理。
大学时期，他跟沈凌霜尚且还能说同等地位，出了社会，一切都不会了。
社会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沈凌霜没听进去，坚持让助理去拿文件过来。
助理在心里叹口气，临出门的时候，他说：“总裁，你这样麻痹自己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你去南边的一个渔村散散心吧，阿枫曾在那里生活了两年。”
后来，文件送了过来。
沈凌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当天，她让助理订机票，飞往那个渔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