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钟摆停摆时青铜钟第三次停摆是在母亲忌日当天。
苏晚踮着脚尖擦拭货架最顶层的青瓷花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齿轮卡壳的钝响。
转身时撞倒了清代胭脂盒，珊瑚珠滚落一地，在黄昏的光线里像凝固的血滴。
那台足有半人高的青铜钟立在墙角，布满铜绿的钟摆悬停在四十五度角。
苏晚摸到黄铜钥匙时指尖发颤，十年前母亲教她上发条的场景突然清晰得可怕——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将钥匙***莲花纹锁孔，"要顺时针转七圈半，小晚数清楚哦。
""当啷——"钥匙掉在地上。
苏晚盯着自己突然穿透钟体的右手，阳光正从雕花镂空处漏进来，在青砖地面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
那些光斑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她听见血管里血液倒流的声音。
"叮——"收银台的电子钟显示17:03，胭脂盒好端端摆在原位。
苏晚浑身发冷地看着掌心，那里残留着珊瑚珠滚过时的温热触感。
货架上的座钟指针突然疯狂倒转，铜鎏金鸟雀弹出来发出尖厉啼鸣。
"小晚？
"父亲的声音惊得她碰翻了砚台。
苏柏城站在雕花门框投下的阴影里，中山装口袋露出半截暗红请柬。
他从来不在这个时间回家——自从十年前母亲从天台坠落，父亲就活成了精准的机械表，每天18:45准时打烊，19:00收看新闻联播。
"陆氏集团收购古玩城的文件。
"父亲将请柬放在酸枝木茶几上，鎏金字体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们给的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苏晚注意到父亲左手小指在抽搐。
这是他从母亲葬礼后就有的怪癖，每当说谎时，那根断过又接上的小指就会像垂死的蛾子般抖动。
檀香在宣德炉里折出蛇形烟迹，她突然闻到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我想留着这家店。
"她听见自己说的这句话，都有点不敢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
突然，青铜钟在背后发出嗡鸣，震得玻璃柜里的珐琅彩碗叮咚作响。
父亲的眼白突然布满血丝，像是被什么刺痛般捂住胸口。
"随你吧。
"他转身时碰倒了博古架上的景泰蓝香炉，却恍若未觉地快步离开。
苏晚蹲下身收拾香灰时，发现炉底黏着片烧焦的纸屑，隐约可见"1997.6.17 实验"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