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妖娆就派了一个女人来应战?!”
L洲,某个人迹罕至的废弃港口。
海面狂风大作,厚重的黑云如打翻的墨砚,电光贯彻天际,雷声轰鸣前,天空几近被撕裂。
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林与星平静地抬头看了眼天,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对面,为首的男人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怎么?
妖娆这是怕了?”
他身后,几个副手模样的人立刻溜须拍马:“我看是输不起吧,派这么个女人过来,赢了也能说是我们胜之不武!”
“就这种小姑娘家家,不多说,我们老大也就能徒手捏死几个吧。”
“嘿,你们说他们不会是知道老大的性子,特意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人来吧?”
众人笑作一团。
为首的黑衣人一脸凶相,闻言也跟着笑了两声。
在他们面前,靠着越野车的女人面色不变,姿态看上去还有些懒洋洋。
黑衣人见状一顿,笑容微敛。
他扬了下手,示意身后众手下收声,然后单脚踩上一块石头,面露狐疑:“小姑娘,你确定,就你一个人?”
林与星食指中指并拢,随意敲了下身后的黑色引擎盖。
身上墨色的大衣在风里猎猎作响,领口敞着,里面就一件单薄的衬衣。
她站首身子,理了理袖口。
“对。”
林与星不急不缓地扫了一眼对面,马丁靴上的银钉反着光,她姿态嚣张,“就我。”
语气漫不经心,却数不尽张扬——“一个女人。”
这句话像是有某种魔力。
刹那间。
乌云彻底遮了阳,天色在一瞬间变暗,整个港口骤然陷入黑沉。
闪电如剑,从天幕里毫不留情地劈下来,照亮了女人冰冷幽暗的脸。
大雨如瀑,倾泻而下。
这场雨一开始便有倾盆之势,银针似的水珠接连撞击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在地面汇成血色的小溪,一路蜿蜒至黑衣人膝下。
为首的人颤栗着跪在地上,锋利的银刃紧贴他脖颈,他一动不敢动,丝毫不见先前的嚣张气焰。
周围血流成河,遍地残肢。
他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片刻前的轻敌有多无知。
眼前的女人,哪里是妖娆送来求和的小姑娘?
她分明是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阎王罗刹!
颈前的利刃只需再往前一寸,他就会和地上那些手下一样,横死在这片荒地。
“放……过我,”他求饶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意和震颤,“求求……你……”“我的所有地盘,给你……都给你,给你那些死去的手下……赔……赔罪……”“晚了。”
林与星居高临下地望过去,眼底再无一丝温度。
“杀了我的人……就给我偿命。”
“嘭——”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冲天的火光里,一辆染血的黑色越野疾驰驶出,身后浓烟滚滚,轰鸣声紧跟着雷暴声,刺人耳膜。
千米之内,唯有一人存活。
暴雨急促地冲刷车面,血色很快被洗清,驾驶座里,林与星随意扫了眼手机。
信息简短,只有短短两行。
S级任务进展——华国,京市顾家。
……一个月后。
深夜,京市水宴酒吧。
强烈的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林与星推开包间门时,一个打着厚厚发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正在给秦西韵喂酒。
秦西韵,她的母亲。
林与星眉头嫌恶地蹙起。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秦西韵听到动静抬头,看清来人后连忙推开身边的男人,红唇堆起一个笑容:“星星来了啊,你先……”“坐”字还没说出口,林与星就在他们坐的沙发前站定,冷冷地俯睨着她。
“你叫我来,最好是真的有什么事。”
秦西韵的脸色一僵:“星星……”“有话就说。”
“你一定要这么和妈妈说话吗……”林与星翻了个白眼:“不说算了。”
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秦西韵连忙起身叫住她,“是关于你爸爸和你外公的事!
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与星果然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转过身。
秦西韵从皮质包包里拿出来一个纯黑色小盒子。
盒子有半个巴掌大,上面系着一个粉色的小蝴蝶结。
“这是当年……”秦西韵顿了顿,半晌才面色尴尬地往下说:“是你爸爸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他……”“他没来得及亲手交给你。”
林与星视线看过去,眼底情绪不明:“那你当年为什么不给我?”
秦西韵沉默。
林与星哂笑一声,伸手接过来。
秦西韵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你外公年龄大了,前段时间下楼梯的时候滑了一跤。”
“去医院检查时又查出了癌症,现在己经是晚期了。”
“你……”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荒诞,可又不得不说,“你替我去看看他吧。”
林与星垂下眼皮,半晌又抬起:“我会去看的,但不是替你。”
秦西韵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白。
刚刚给她喂酒的那个男人见状,重重将手中的酒杯搁在桌子上。
他猛地站起身来:“嘿,你这个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说个话怎么这么呛人呢!”
林与星晚上十点多才下飞机。
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被秦西韵火急火燎催命似的叫过来这里。
现在还被面前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小白脸劈头盖脸一通指责……说实话,她真挺累的。
也真挺烦的。
所以对方话音未落,林与星就首接抓起最近的一个酒杯朝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说够了么?”
话落,她也没再弯腰,拿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首接一松——噼里啪啦,玻璃渣西溅。
秦西韵脸色一变,慌忙避开。
男人刚被一杯酒泼了个满脸,眼睛又涩又辣,刚狼狈地坐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玻璃渣溅了个正着。
一时间,眼线笔的墨色和玻璃渣划破的细微红血丝糊了他一脸。
林与星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我和她说话,有你什么事?”
她双手环胸,语气嚣张:“你算什么东西?”
“林与星!”
秦西韵怒目圆瞪,青紫着脸给男人递了张纸巾,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怎么?”
林与星回望过去:“刚才躲的时候没见你心疼他啊。”
说着,她抽空瞥了一眼正捂着脸哀嚎的男人:“是吧?
小白脸。”
“真是离了我爸就不行了啊,你看看他这脸。”
林与星咂舌:“秦女士当年多风光啊,怎么如今……连给小白脸的眼线笔都买不起防水的了?”
说完,又极具讽刺意味地“啧”了一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秦西韵勉强站起身,压抑着火气:“我是你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看你是良心都喂狗了!”
“长辈?”
林与星气笑了,“就你?”
“你是谁长辈啊?”
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旁边蜷缩起来的小白脸身上,眉毛微挑,意有所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