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陆离的指尖悬停在平板电脑上方。
第三位"痊愈患者"的脑波图谱正在屏幕颤动，那些本该平缓的β波像被揉皱的锡纸，在15.6赫兹处裂出锯齿状的豁口。
"您说最近睡眠质量提升时，"他忽然抬手碰倒骨瓷咖啡杯，褐色液体泼溅在对方阿玛尼西装袖口，"静息心率却从72跳到了113。
"空气凝滞了半秒。
男人擦拭袖口的动作突然定格。
咖啡液滴诡异地悬停在袖扣上方，暗红雾气从织物纤维中渗出，凝结成蛛网般的晶体结构。
墙角的空气检测仪爆发出尖锐蜂鸣，液晶屏上"甲醛0.03"的数值坍缩成血红的"ANGER-7"，每个字母边缘都在迸溅电子雪花。
"疾控中心的新设备。
"陆离用镊子夹起吸附在袖扣的红雾，紫外线灯下那些晶体折射出珊瑚虫腔体般的荧光，"您的西装掺了钯记忆合金？
"金属书架突然发出哀鸣。
三本《精神障碍诊断手册》挣脱磁吸扣，书页在翻飞间化作刀片，猩红晶体从患者耳后喷涌而出，如同深海章鱼的触须缠上铁质书架。
铁锈味混着焦糖气息在诊室弥漫。
"叮——"手机在胡桃木桌面震动。
陆离瞥见电量从37%暴涨至82%，锁屏界面浮出陌生弹窗：检测到A级污染源，建议立即疏散。
他握住白大褂内侧的棱镜匕首，冷钢握柄突然传来妻子惯用的雪松香水味——那瓶香水三年前就该挥发殆尽了。
"医生，我不知道会这样！
"患者脖颈暴起青紫色血管，西装接缝处迸出更多晶体，"他们说接种疫苗就..."男人突然如提线木偶般仰倒。
红雾瞬间硬化成金属荆棘，将他钉死在鳄鱼皮诊疗椅上。
平板电脑自动弹出清除界面，鲜红倒计时悬浮在空中：00:04:07。
诊室古董钟停在2点47分。
秒针每颤动一次，书架就增生出更多铁蒺藜，此刻己化作中世纪的刑具丛林。
陆离用匕首挑开患者领口，锁骨下方硬币大小的烙印正在渗出荧蓝液体——数字"0923"的笔画末端延伸出菌丝状纹路。
"砰！
"钢化玻璃窗轰然炸裂。
二十三楼外的霓虹洪流倾泻而入，广告牌的炫光在红雾中扭曲成衔尾蛇图腾。
手机自动拨通紧急频道，电流杂音里传来机械女声："管理局提醒，未净化污染源可能引发集群性谵妄..."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患者与铁荆棘化作银色尘埃。
唯有西装袖扣滚落在地，内侧蚀刻的茧形图案泛着冷光。
陆离俯身拾取时，手机电量开始以每秒1%的速度流逝，仿佛有看不见的吸血鬼在啜饮能源。
窗外夜空中的巨幕广告突然切换画面：无数哭泣的人脸汇聚成旋涡，底部浮现一行小字情绪疫苗二期临床试验招募中。
白大褂左袋微微发烫，匿名字条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化作箭头，笔首指向城东那座废弃的妇产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