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云婵睁开眼睛,一阵剧烈的头痛立刻袭来,仿佛有人用铁锤敲打着她的太阳穴。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这不是她熟悉的公寓卧室,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檀木床榻,绣花帷帐,还有那摇曳的烛火投射在墙上的影子。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小姐醒了!”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绿衣少女端着铜盆快步走来,盆中热水蒸腾起朦胧雾气。
少女将铜盆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绞了帕子轻轻擦拭云婵的额头,“小姐昏睡了两日,相国大人急得食不下咽呢。”
相国?
小姐?
云婵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上的缠枝纹绣。
最后的记忆是在博物馆参观战国文物展,伸手触摸了一块据说来自秦国的玉佩,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我是谁?”
她试探着开口,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
少女手中的帕子“啪”地掉进铜盆,溅起几朵水花。
“小姐别吓小荷。”
她急得眼圈发红,手指紧紧绞着衣带,“您莫不是烧糊涂了?
您是相国大人的妹妹云婵小姐啊。”
“相国又是谁?”
云婵撑着手臂想要起身,却被一阵眩晕逼得跌回枕上。
小荷连忙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您的兄长,秦相张仪大人啊。”
说着从案头端起药碗,褐色的药汁在青瓷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云婵瞳孔骤缩。
张仪?
——秦惠文王的谋士,师承鬼谷子,以一己之力搅动战国风云的纵横家?
她竟然成了张仪的妹妹?
还阴差阳错地和她共用着同一个名字?
“镜子......”她突然抓住小荷的手腕,急切道:“给我镜子。”
小荷快步从梳妆台上取来一面青铜菱花镜。
铜镜被递到面前。
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苍白的鹅蛋脸,柳叶眉下嵌着一双杏眼,左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
这不是她的脸,却又诡异地带着几分熟悉。
“相国大人。”
门外传来侍女刻意压低的声音。
云婵手一抖,铜镜差点跌落。
张仪要来了?
那个在史书中被描述为“口若悬河,智计百出”的谋士?
她该如何面对他?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深色锦袍的男子大步走入。
他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看到云婵时,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婵儿,你可算醒了。”
男子在榻边坐下,带着薄茧的手摸了摸云婵的额头,“烧退了就好。”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温和,全然不似史书中那个舌战群雄的纵横家。
云婵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锦被上的缠枝花纹在她指下皱成一团。
“怎么,还不舒服?”
张仪眉头微蹙。
“兄长……我没事,有些头晕罢了。”
云婵小心翼翼地回答,又怯懦道:“只是,我好像什么都记不太清了。”
这种情况,只能佯装失忆梗,才不会露出破绽,不然让这些古人知道她来自两千多年后,还不把她当成妖怪?
张仪闻言,面色微变,转头疾声道:“去请大夫来!”
没一会儿,就有大夫就过来替云婵把脉。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跪在榻前把脉时,云婵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她腕间停留许久,最后捋着胡须支吾道:“小姐这失忆之症,实在蹊跷,可能是高热导致,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张仪闻言蹙眉,良久才轻叹一声,“罢了。”
又伸手为云婵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抚道:“婵儿,好生将养,记不清也无妨,你只需记得这是咸阳相府,你是我的妹妹,没人敢欺负你。”
“嗯。”
云婵轻轻点头,心中一阵暖意。
在这个陌生的异世,有一个如此呵护她的兄长。
暮色渐浓时,云婵倚在庭院的白玉栏杆上,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海棠,夕阳为这座典型的战国时期建筑镀上一层金色。
这一切如此真实,绝非梦境。
她真真实实的穿越了,穿越在了这波云诡谲,合纵连横的大争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