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便利店冷气开得很足，余晴站在饮料柜前犹豫不决。
她记得昨天柯徐喝的是原味牛奶，但今天想换个花样。
手指在各种各样的奶茶瓶之间游移，最后停在一款茉莉奶绿上——包装简约，标签上写着"清香不腻"。
"应该合她口味吧。
"余晴自言自语，拿了两瓶，一瓶茉莉奶绿，一瓶自己常喝的红豆奶茶。
结账时，店员笑着问："给朋友带的？
"余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新同学。
"她小心地把两瓶奶茶装进书包两侧的网兜，防止挤压。
走出便利店，夏末的阳光己经有些灼人，余晴加快脚步往学校走去。
教室里人还不多，柯徐的座位空着。
余晴把茉莉奶绿放在柯徐的桌角，用一张便签纸盖住，上面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她刚坐下整理书本，后门就被推开，柯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余晴假装专注预习，余光却瞥见柯徐在座位前停顿了一下。
她盯着那瓶奶茶看了两秒，然后慢慢坐下，把奶茶往旁边推了推，似乎不打算碰它。
余晴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拿出自己的红豆奶茶，故意发出"啵"的一声打开瓶盖，大口喝起来。
"啊——活过来了！
"她夸张地舒了口气，用手扇着风，"早上跑着来的，热死了。
"柯徐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又移回自己桌上那瓶。
余晴假装没注意到她的犹豫，继续喝着自己的饮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第一节课开始前，柯徐的手指终于碰了碰那瓶奶茶，慢慢拧开盖子，小小地抿了一口。
余晴用课本挡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课间操时间，余晴被班主任叫去帮忙整理资料，回来时发现桌上的语文书被人用便利贴标记了今天要讲的页码，而那瓶茉莉奶绿己经空了，瓶底压着一张纸条："谢谢。
柯。
"字迹小而工整，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挤在一起。
余晴把纸条小心地夹进日记本里，心里泛起一阵小小的雀跃。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林老师宣布下周要进行大扫除，分配了值日小组。
"余晴和柯徐，你们负责擦黑板和讲台。
"林老师念到她们的名字时，余晴下意识看向柯徐，后者正盯着窗外发呆，似乎对这个安排既不抗拒也不欢迎。
放学铃响，同学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值日生们忙碌的身影。
余晴卷起袖子，拿起黑板擦开始工作。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像微型雪暴。
"咳咳——"余晴被粉尘呛得首咳嗽，眼睛也眯了起来。
一块湿抹布突然出现在眼前。
柯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手里拿着另一块抹布。
"先用湿的擦一遍。
"柯徐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不再那么疏离。
"啊，谢谢！
"余晴接过抹布，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柯徐迅速缩回手，转身去整理讲台。
余晴哼着歌擦黑板，时不时偷瞄一眼柯徐。
后者正一丝不苟地排列讲桌上的粉笔盒、板擦和教具，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柯徐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你喜欢什么歌？
"余晴突然问。
柯***显没料到这个问题，手里的粉笔盒差点掉在地上："什么？
""你刚才在跟着我的调子点头。
"余晴笑着说，"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注意到了。
"柯徐的耳根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继续整理己经非常整齐的讲桌："...没有特别喜欢的。
""骗人。
"余晴把抹布洗干净，拧干，"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歌。
难道是那种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儿歌？
""才不是！
"柯徐抬起头，眉头微蹙，却在看到余晴狡黠的笑容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抿了抿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纯音乐。
钢琴曲。
"余晴眼睛一亮："比如？
""《梦中的婚礼》...之类的。
"柯徐说完就后悔了，迅速补充，"只是偶尔听。
"余晴正想回应，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体育委员张明探头进来："余晴！
下周篮球赛，你来当啦啦队吧？
"张明是班里的风云人物，篮球队主力，个子高挑，笑起来阳光灿烂。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余晴面前，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柯徐。
"啊？
我？
"余晴眨了眨眼，"我不太会跳舞...""没关系，就是喊喊加油。
"张明挠挠头，小麦色的脸颊微微泛红，"你...你很有活力，能带动气氛。
"余晴下意识看向柯徐，后者己经退到讲台另一边，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我再考虑考虑吧。
"余晴婉拒道，"毕竟刚转学，还有很多要适应的。
"张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想好了告诉我。
"他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明天放学后篮球队训练，你要来看吗？
"这次没等余晴回答，柯徐己经拎着书包快步走向后门，动作大得撞倒了一把椅子。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她怎么了？
"张明一脸莫名其妙。
余晴顾不上回答，匆忙收拾好东西追了出去。
她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柯徐的背影，后者走得飞快，几乎要跑起来。
"柯徐！
等等！
"余晴小跑着追上她，"你怎么了？
"柯徐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没什么。
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你生气了？
"余晴小心翼翼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
"柯徐的声音硬邦邦的，"你想参加啦啦队就去啊，想去看训练就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晴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不想我去？
"柯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紧绷："我没有这么说！
""那我不去了。
"余晴轻松地说，"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柯徐愣住了，怀疑地看着她："为什么？
张明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很多女生想接近他。
""可我想接近的是你啊。
"余晴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跟你做朋友更有意思。
张明...太普通了。
"柯徐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她的脸染成了粉红色。
"走吧，"余晴自然地挽起柯徐的手臂，后者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挣脱，"陪我去便利店，我想吃冰棍。
"柯徐任由余晴拉着走，小声嘟囔："...这么凉的天吃冰棍。
""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嘛。
"余晴笑嘻嘻地说，"你要什么口味？
我请客。
""...原味的就行。
""又是原味？
你也太专一了吧。
"余晴夸张地叹气，"偶尔试试新口味嘛，说不定会发现惊喜呢？
"柯徐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我不喜欢改变。
""但改变不一定是坏事啊。
"余晴坚持道，"就像如果你不尝试接受我这个烦人的同桌，就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我还不错，对吧？
"柯徐没有回答，但走出校门时，她的脚步明显比平时轻快了些。
当余晴递给她一支双色冰棍而不是原味时，她也没有***，只是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在余晴期待的目光中，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吧？
"余晴得意地说，"新尝试。
"柯徐轻轻"哼"了一声，但嘴角的弧度出卖了她。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又分开，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