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一泽,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
每天早上背着破旧的书包去上课,晚上换上外卖员的制服,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街头巷尾。
这两年来,我过着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的生活,白天是学生,晚上是哥哥,更是个肩负生活重担的成年人。
父母在两年前的车祸中离世,除了留下还在读小学的妹妹林小雨,什么也没留下。
甚至还留下了一笔债务。
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去世后,亲戚们帮忙安排了最基本的后事,但没人愿意接手我们兄妹的生活。
他们或许有他们的难处,可我从没怨过谁。
我知道,这世界上只剩我和小雨相依为命了。
我们现在住在市区边缘的老城区,这是一套面积不到西十平米的旧房子,楼龄起码有三十年了。
两间卧室加一个狭小的客厅兼厨房,就是全部。
房子潮湿老旧,墙壁上长着斑驳的霉点,窗框的缝隙总在冬天漏风。
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住得起的地方。
每个月一千五的房租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当房东每次催租时,那种夹杂着羞愧和无奈的感觉让我如坐针毡。
“小林啊,下个月房租能准时交了吗?”
房东李大妈站在门口,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精瘦、干练,说话向来不留情面。
我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门口点头哈腰,“李大妈,不好意思,最近手头有点紧,但您放心,下个月一定准时交。”
“又是手头紧!”
她皱着眉,叹了口气,“小林,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这套房子租给你们兄妹两个,一首都压低了价格,可你也不能总拖着啊!
我这还要供孩子上学呢!”
“我知道,我知道。”
我苦笑着低头,“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凑齐房租。”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多说,“行吧,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但你记住,下次可不能再晚了。”
等她走后,我重重地关上门,靠在门后深吸一口气。
小雨从沙发上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是房东阿姨催房租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哥哥会解决的。”
“要不我去跟李大妈说说,我们可以再少用点电,别用热水器……”小雨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
我蹲下身,看着她,“不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好好上学,其他的哥哥来解决。”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又在偷偷担心,毕竟这些年,她比同龄孩子懂事太多了。
每次看到小雨懂事的样子,我心里都会揪得生疼。
为了省钱,我们几乎从不买零食和玩具。
她很喜欢画画,但一盒廉价的水彩笔用了半年都舍不得扔。
有时候,我会在外卖单多跑一些,攒点钱给她买一本画册,看她拿到画册时眉开眼笑的样子,总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晚饭后是我们难得的轻松时光。
“哥哥,今天老师教我们折千纸鹤了,我叠了一个特别好看的!”
小雨捧着她叠的千纸鹤跑到我面前,炫耀般地举起来。
“哇,真的很好看!”
我故作惊叹,伸手接过来,“咱们把它挂在窗户边,好不好?”
她开心地连连点头,爬上凳子,把千纸鹤挂在窗前。
“哥哥,以后我多叠一些,把房间装饰得漂亮一点。”
“好啊,到时候咱们家就是最漂亮的千纸鹤屋!”
我笑着答应,看着她小脸上久违的笑容,心里微微酸涩。
我知道,小雨这么懂事,是因为她也明白我们的生活有多艰难。
她从不会主动开口提要求,即使生病也总是忍着不说。
小雨的身体一向不好,医生说她需要长期服药。
上个月,她的病情有些加重,医生建议换一种更好的进口药,可价格是国产药的三倍。
我连着几个晚上都失眠,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如何凑钱。
晚上送外卖时,我总是多接几单,哪怕再偏远、再晚也接。
有时候跑到半夜回家,小雨己经睡了,留下一盏小夜灯在沙发旁。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拉好她身上的毯子,看着她熟睡的脸,默默告诉自己:不管多难,我都要坚持下去。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充满了困苦和无奈,但也有着相依为命的温暖。
李大妈催租的那天,她离开时下楼的身影有些怪异。
我记得很清楚,明明是大半夜,可她却绕到了房子旁的那片荒地里。
那地方早就没人住了,但我透过窗户看到她站在阴影里,像是和什么人交谈。
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很快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可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这份不安,似乎是某种即将到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