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凯,四十二岁,前大厂P8,失业三百六十五天。
一年前,我还是那个西装革履、出入***、张口闭口都是“生态化反”、“用户下沉”的互联网精英。
现在,我是穿着气球T恤,在不足九十平的房子里游荡的无业游民。
妻子林蕙,与我分房睡已近一年,她的卧室门像一道柏林墙,隔开了我们曾经的亲密和现在的冰冷。
“爸,开家长会你能不能别去了?”
饭桌上,十四岁的女儿陈梦琪头也不抬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同学问起来,我说你……唉,反正你别去了,妈去就行。”
我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失业的这一年,我投了上百份简历,面试了十几家公司,从小创业团队到昔日对手,得到的回复不是“年龄偏大,学习能力可能跟不上”,就是“薪资期望过高,我们庙小”。
最伤人的一次,一个比我小近十岁的HR,用那种公式化的同情语气说:“陈先生,您的经验很宝贵,但我们更需要能‘打仗’的年轻人。”
我,一个曾经带领百人团队攻城略地的“战将”,如今连“打仗”的资格都没有了。
林蕙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梦琪,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你爸……他只是暂时休息。”
她口中的“暂时”,已经持续了一整年。
她的眼神里没有安慰,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仿佛我已经是一件被淘汰的旧家具,碍眼,却又暂时找不到地方处理。
“休息?
妈,你别骗自己了,”梦琪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们班许阳阳的爸爸,也是从‘腾云’出来的,人家三个月就找到新工作了,现在在一家AI公司当技术总监。
我爸呢?
在家待业一年了,天天就知道唉声叹气,地都快被他踩出坑了。
同学问我爸是干什么的,我说不出口!”
“啪!”
我重重放下筷子,胸口剧烈起伏。
不是愤怒,是羞耻,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我看着女儿,这个我曾经抱着她讲故事、教她骑自行车的小女孩,她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对我的鄙夷和不耐烦。
林蕙皱了皱眉:“陈梦琪!
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