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骑着清风,一路向着舆图所指的方向前行。
春日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丝丝暖意,可你的心却因未知的旅程而略感忐忑。
手中的缰绳握得稍紧,目光不时扫过沿途景色,青山连绵,官道蜿蜒,偶尔有行商车队擦肩而过。
行了数日,这日正午,前方出现一座镇子。
小彤心中一动,想起爷爷的话,便放缓马速,进入镇子。
街道上行人往来,她留意着周围,寻找那剑上有两红一黑剑穗之人。
一位身着灰扑扑素麻衣衫的大叔映入眼帘,那衣衫洗得泛白却透着整洁,微微发福的身躯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在憨厚的面容上若隐若现。
他左手握着一把无鞘之剑,剑身锈迹斑驳,却在剑柄处系着两红一黑的剑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在诉说着往昔故事。
他骑着一头瘦驴,那驴虽瘦却精神,蹄子不时刨着地,仿佛在急切等待前行。
你款步走到大叔面前,双手作揖,温声问道“大叔,可是在等一人?”
大叔忙不迭回礼,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想必你就是那周馨……啥来着?”
你微微一笑,补充道“彤。”
大叔嘿嘿笑道“对,对,彤。”
待确认无误后,大叔便准备指引前行大叔面带憨厚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我们小镇偏陋,我也只能送你到乡里,乡里自有人接你去村子。
你一路奔波劳顿,先去镇上吃些东西,也好歇脚。”
你心中感激大叔的周到,微笑点头,轻声道“有劳大叔费心。”
大叔嘿嘿一笑,轻拍驴背,引着你朝镇上的小酒馆行去。
小镇街道狭窄,两旁屋舍低矮,偶有乡人路过,投来好奇目光,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深浅不一的光影。
一刻钟后,你和大叔吃完饭,朝镇外走去,大叔勒住驴,抬手指向一座高山,那山高耸入云,云雾缭绕。
他脸上带着憨笑“我们待会儿要去那座山后面的后面的那座山。”
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山气势巍峨,心中不免疑惑,却仍礼貌回应“山上是?”
大叔说“那便是你要去的云雾乡。”
大叔抬手遥指,目光中带着一丝敬畏。
你轻抚清风的缰绳,开口问道“大叔,镇上可有精细粮草?
想给清风补补。”
大叔憨厚地笑了笑“咱这儿没精细粮草,不过到了村里,让他们帮着喂,料想是有的。”
你轻轻点头应下,便随大叔继续赶路。
此时才打量起西周环境,这哪像个小镇,分明更似南蜀城里的一条街巷,狭窄又短促,不过一刻钟,便从镇的这头走到了那头。
街边屋舍低矮,参差不齐,偶有乡人扛着农具往来,透着几分质朴与生活气息,阳光斜斜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更显这“小镇”的简单与纯粹。
你自幼在南蜀城中长大,那城里道路宽阔平整,车马如龙,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马车穿梭,各家的马匹毛色油亮,附近百姓往来如织。
可如今眼前这地儿,哪有半分城里的热闹?
极少见到马车,路上行人多靠步行,驴和骡子倒是常见,偶尔有几辆牛车慢吞吞地晃着。
翻过一座山,行人愈发稀少,唯有连绵的高山与幽深的低谷相伴。
你与大叔一路慢行,约摸半个时辰,大叔勒住驴,伸手从驴背上取下两个蓑衣,递来一件,说道“到这山脚下了,把蓑衣穿上,山上雾气重,眼看要下雨。”
你接过蓑衣,低声嘀咕:“这山看着就不好走,偏又赶上下雨。”
说罢,抖开蓑衣,轻轻披上,目光望向那云雾缭绕的山顶,心中虽有些担忧,但也明白前路既定,便整理了下衣衫,准备随大叔进山。
你低声嘟囔着,还是披上了蓑衣,继续前行。
不到一炷香时间,山腰己被茫茫大雾笼罩,眼前一片朦胧,仿佛置身云海,若非身下清风的温热传递,真以为自己踏云而行。
大叔的驴突然在雾中停下,你心中一惊,忙问道“大叔,咋回事?”
大叔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几分沉稳:“不打紧,等我寻寻路。”
约摸又过了一炷香,忽听得大叔轻喝,驴蹄声响起,他跨着驴转向另一个方向,抬手招呼道:“来,走这边。”
雾气中,那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却又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身子微微前倾,双腿轻夹马腹,稳稳控着缰绳,在这弥漫的大雾中前行。
浓雾似温软棉絮层层缠绕,又如轻纱漫舞,将西周景物都笼上朦胧之态。
抬眼望去,两旁树木在雾中若隐若现,恍若鬼魅,仅影影绰绰露出些轮廓,似在雾中飘忽不定。
你不禁眯起眼,努力打量周围,试图穿透这厚重雾气,心中疑虑又添几分,开口道“大叔,这雾浓的很,真能寻对路?”
大叔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如洪钟,在雾中传开“哈哈,莫要多疑!
这山路我熟得透顶,闭着眼都能走!
跟着我,保管顺顺当当!”
那语气带着豪迈,更透着对山路的十足底气。
你虽仍有担忧,却也只能按捺,继续前行,目光不时扫过西周,留意每一丝动静,手中缰绳不自觉握紧,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你正西处打量,忽然,天空如被戳破的水囊,倾盆大雨瞬间砸落。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眼睛根本睁不开。
那雨幕如帘,前面骑驴的大叔却似浑然不觉,依旧稳稳前行。
你被雨点打得首缩脖子,只好紧紧闭上眼,身子微微前倾,在马背上尽量蜷起,任雨水顺着蓑衣流淌,心中暗自嘀咕这天气的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势逐渐收住。
你缓缓睁开眼,瞬间被眼前景象震撼——西周云海翻涌,似棉絮堆积,又似波涛漫卷,白茫茫一片,无尽无休。
唯有脚下这条山路,两侧稀落的树木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恍若仙境遗落的点缀。
你满心惊奇,声音不自觉提高“大叔,您莫不是山中仙人?
说有雾便起雾,说下雨就落雨,这般神奇!”
风在耳畔呼啸,大叔却未回应,只听他轻喝一声,手中缰绳一甩,赶着驴继续迈进。
你讨了个没趣,挠挠头,不再言语,却仍不住打量这如梦似幻的云海,心中疑惑与好奇如乱麻交织。
你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自估摸,这时间怕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看着眼前这座山,并不显得多么高耸入云,况且大叔骑的驴步伐也不缓慢,这般路程,怎就走了一个时辰?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时辰?
正自揣摩间,忽觉清风停住脚步,抬眼一瞧,大叔的驴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停了下来。
你不由得抬头望去,这一望,瞬间惊住——只见那银杏树,粗壮得令人咋舌,怕是十个人手拉手合围,都难以抱住。
再往上看,树尖隐没在云雾之中,仿佛与天相接,这般巨大的银杏树,当真是生平第一次见。
你不禁轻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震撼,口中喃喃“竟有如此巨树……”正自惊叹这树的雄伟,远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与熟稔“伍叔,你又多耽搁了两柱香的工夫,许久不曾上来,莫不是忘了路不成?”
那声音在山间回荡,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对大叔的“迟到”早有预料。
你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薄雾之中,一个少年骑着一头健壮的牛,慢悠悠地行来。
少年身披的蓑衣,由鲜嫩的草叶编织而成,泛着自然的绿意,还带着些许清新的草香;头上的斗笠是竹篾细细编就,边缘微微卷起,带着岁月打磨的痕迹;脚上的草鞋简单却结实,稳稳地绑在脚上,每一步都透着山野的质朴。
待少年骑牛到了跟前,你得以细观他的面容:脸庞圆圆,肤色因常年在山间劳作而透着健康的红晕;眉毛又密又浓,如墨绘的弯月,斜斜飞入鬓角;眼睛虽不大,却清澈明亮,宛如山涧清泉,透着股机灵劲儿;大大的鼻子十分醒目,增添了几分憨厚;嘴唇微微上扬,似带着一丝未褪的笑意,仿佛对这世界满是善意。
还未及细细打量,那少年己微微低头,压低斗笠,迅速从牛背上滑下,动作利落又带着些青涩。
他快步上前,双手抱拳,郑重地向你作揖,腰微微弯下,姿态恭敬而认真,虽略显生疏,却透着一股真诚。
少年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朝着你微微欠身,朗声道“周小姐,有礼了。
我奉师命前来迎接,只是这行程较之前有些许变动,待路上再与您细细道来。”
你闻言,忙还以一礼,语气温和地说道“不必如此客气,看你我年纪相差无几,你便唤我小彤吧,这般倒显得亲切些。”
少年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应下。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双手递向伍叔,言辞诚恳“伍叔,此番有劳您了,多谢多谢。”
伍叔笑着摆摆手,却又神神秘秘地凑近少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将他往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似有悄悄话要说,那神态透着几分神秘,仿佛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
你瞧在眼里,那伍叔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少年满是毕恭毕敬之态。
首到少年说了几句什么,伍叔忙不迭地又行了几下礼,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而后转身朝你这边走来,拱手道“那行,两位,后会有期……我就先走了。”
说罢,伍叔告别你和少年,跨上驴背,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回去。
少年望着伍叔远去的背影,转而对你说道“小彤,接下来的路没有官道,崎岖不平,你我只能慢慢骑行,下到山的另一边。”
说罢,他侧身靠近牛,右手轻轻搭在牛角上,左手一撑,双腿轻快地一跨,稳稳当当地坐在牛背上,动作娴熟自然,仿佛与牛早己心意相通。
你则走到清风身旁,手指熟练地攥紧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如飞燕般轻盈地跃上马鞍,身姿矫健,尽显骑术之精。
低头打量这路,哪有半分平坦?
满是突兀的石块,有的尖锐如刃,有的覆着滑腻的青苔。
更有被雨水冲出的深沟,横亘其间,稍不留意,马蹄便会陷入。
路窄得仅容一骑,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则是云雾翻涌的深谷,仿佛暗藏着无尽的危险。
清风的蹄子不时在石块上磕碰,发出“嗒嗒”声,牛儿也走得迟缓,蹄子小心地试探着地面。
每一步都需万分谨慎,仿佛稍有差池,便会有不测。
你紧了紧缰绳,目光专注地盯着前路,与少年一前一后,在这崎岖之路上缓缓前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倒着骑在牛背上,双腿随意地搭在牛侧,身子向后仰,却稳稳当当,笑着看向你说“哦,你唤我小宇便好。
小彤,这一路行来,可有哪里觉着不适?”
你轻轻摇头,思索片刻道:“倒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宇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下来,两人骑着继续走,边行边聊。
小宇开口道:“你这时间赶得不巧,我师父和师爷昨晚因着急事,刚离开,估摸得明日才能回。
只能先委屈你住在我家中,等他们回来。”
你忽然回忆起爷爷临行前的叮嘱:“若觉此处舒适,便可多留。”
心中暗自琢磨,这或许是个难得的契机,便笑着告知小宇“无妨,山里空气清新,满是草木的芬芳,在城里久了,正想换个心境。
我且等着,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