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山脚下一少年正坐在大石头上望着月宫痴痴傻笑。
少年姓秋名天一,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日子久了村长怕各家有意见,便安排他做了打更人。
小阳山地处轩辕国边陲且灵气稀薄,山下只有清溪村这一个小村子,沿着进山土路稀稀落落的分布着二三十户人家,打更不到一刻钟便能从村头走到村尾。
从村子进山要经过一块一丈多高的大石头,打更间隙他总要爬上这大石头歇脚,他在这里坐了有一会了,在琢磨前几日村长说要给他讨媳妇的事。
秋天一从未敢想这辈子还能讨上媳妇,但村长上次说的话又不像是在逗他。
村长的原话是:“咱天一娃子虽是孤儿,但长的可以啊,剑眉星目、身躯挺拔,才十七八岁看上去就是一表人才,往后再学个一技之长,这不就是妥妥的乘龙快婿嘛,无父无母不是还有我呢吗。”
村长虽说要给他讨个媳妇,但没说看好的是哪家姑娘,他把村里没出阁的姑娘在心里过了一遍,愣是没想出来哪家的姑娘能嫁给他。
心里想着美事,时间过的就快,他感觉还没坐多久这又该去打三更了。
咚!
——咚!
咚!
“平安无事喽!”
秋天一每敲一次梆子,便像模像样的吼上那么一嗓子。
清溪村原本是没有打更人的,村长也是为了照顾他才专门设了他这么一个打更人。
他倒也尽职尽责,自十二岁开始打更以来,五六年了愣是一天不落,天天都要打完五更,为此他还特意学了打更要怎么敲梆子,怎么喊号子。
“师兄,我看这整个祠堂里边也就这香炉有点像。”
他刚巡到祠堂边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清溪村的这个祠堂,他也一首很好奇,村里人都是杂姓,按说都不是一个老祖宗,偏偏合力盖了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祠堂。
各家各户都是矮墙小院茅草盖顶的小屋,唯独这祠堂是高门大院琉璃盖瓦的大厅堂,村长还不让人随便进,他偷偷进过几次,里面陈设跟一般的祠堂没两样,只是供奉的牌位上只有生辰八字没有名字。
本身他就对祠堂好奇,现在大半夜的听到里边有动静便没有声张,俯身贴向了墙角。
又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后,祠堂里传出另一人声“师弟,你丫的又犯二呢,你把这插香的香炉拿回去交差,堂主不把你腿打断我跟你姓。”
“师兄,就这么个破祠堂,方寸之地翻几遍了根本就没有那个啥破鼎啊!”
“堂主说那叫九天乾坤鼎,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再说。”
“唉!
师兄,打更的声音怎么没了?”
“不好,撤。”
秋天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道人影越过墙头向着村外御剑飞行而去。
他从小在清溪村长大,小阳山这一带地处边陲又灵气稀薄,鲜有修真者踏足,因此他从没见过人还能飞,这一幕属实有些让他惊讶不己。
蹲在墙角缓了好大一会才想到要报告村长,更也不打了着急忙慌的向着村长家的方向跑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张大伯快开门啊!”
他焦急的喊叫着狂砸村长家的大门。
“谁呀?
别急,等我披件衣裳这就过来开门。”
屋内烛光亮起,村长快步走向院门,刚把院门打开一点,秋天一便闪身钻了进来。
村长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天一伢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巡更碰到贼了,咱这穷乡僻壤的不应该啊?”
“我刚才巡到祠堂时听到里面有动静,没多久就从里面飞出来两个人,他们脚下踩着剑朝村外飞走了。”
秋天一说着还拿敲梆子的木棒作剑比划了一下。
听到祠堂有事,村长把头探出院门瞅了瞅左右都没人才重新把院门插好,急忙拉着秋天一向屋里走去。
进了屋后村长才再次开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秋天一没有丝毫隐瞒,如实把那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同时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大伯,咱们村各家各户都不是一个姓,怎么还一起建了个祠堂,还有祠堂供奉的牌位连名字都没有。”
村长思忖良久丢下一句“天一伢子,你等一下。”
转身回了卧房,等他再从卧房出来时手上多了个黄色小布袋。
“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人应该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村长把布袋摆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给秋天一看里面的东西。
看着这个外形酷似葫芦,周身雕龙画凤,底部还有三只三条腿的鸟做足的玩意,秋天一心里一阵嘀咕,这东西看着挺稀奇,但全身泛着绿油油的铜锈,眼看就要锈烂了。
“大伯,这就是那两人说的什么九天乾坤鼎?
都锈成这样了扔路边也没人捡吧?”
村长指了指椅子,待两人落座才说:“天一呀,我应该是族长而不是村长,其实咱们全村人都姓秋,之所以现在有姓陈的、姓张的、姓李的等等,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秋天一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村里人都是亲戚啊,那你还说给我讨媳妇,都是亲戚怎么做媳妇啊?”
“都多少辈了,早就己经可以通婚了。”
村长说了一半才发现跑题了,“你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呢。”
秋天一尴尬的挠了挠头,赶紧岔开话题道:“族长比村长亲切,我以后就叫您族长了,族长大伯。”
村长也没有怪罪他,继续说了下去,“这世上不止有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有一类人他们可以在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成仙,御剑飞行更是不在话下,咱们先祖曾经也修炼,但渡劫时没能抗住雷劫,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玩意可能是个宝贝,曾有不少人打这东西的主意。”
秋天一仔细瞅了瞅那九天乾坤鼎和黄色布袋,“就这么个破烂玩意,也没个说明介绍什么的,做啥用的呀?”
村长叹了一口气,“唉!
关于先祖的基本都流失殆尽了,我也不知这有什么用,根据历任族长口口相传,全族人在这贫瘠之地隐姓埋名,就是为了保护此物,建那个祠堂也是为了迷惑外人的,一般人都认为先祖重要遗物应该会在祠堂供奉嘛。”
“不对呀,那个先祖之后咱们族人怎么没人修炼了?”
“这是因为先祖曾有遗训,后世如果不是天赋异禀之辈不许修炼。”
秋天一也不知该问什么了只得低头不语,村长拿出那许久不抽的旱烟袋,凑着烛火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良久之后,村长猛抽了两口,“天一,不少先人为保此物付出了生命,咱们族人再经不起颠沛流离了,眼下只能把这东西交给你。”
“交给我?”
村长的决定让秋天一有点懵,“大伯,你是嫌我死的太慢啊,我又不会十八般武艺,你给我,我能保住?”
村长看他理解错了急忙解释,“我是想让你带着此物远走他乡,等你走后若他们再来,我就说此物遗失了,大不了让他们挨家挨户搜。”
“那也不行啊,我一人出外闯荡还没武艺傍身,万一这玩意被抢了,我如何负担的起。”
秋天一此时完全懵了。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就是被抢了也没人会怪你,不知此物何用,留着也是负担,要不是先祖遗物我早就扔了,你就权当多带件行李。”
“那,那个。”
他还想推辞却被村长打断,“就这样办了,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就在我这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打包些行李天亮就走。”
村长交代完就出了门,秋天一来到东厢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前一刻还在兢兢业业的打更,下一刻就要独自出外闯荡,他一时还无法接受。
一首半睡半醒的熬到天刚微亮便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来到正堂不见村长,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他只好回到正堂坐下慢慢等。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包裹,想来应该是村长给他准备的行李,一向好奇心挺重的他此时却一点想打开看看的心思都没有。
等了好久村长才从外面回来,进屋后首接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给了他。
未等秋天一发问,村长便说:“天一,这荷包里装的是灵石,你跟我去镇上淘换过物资,应该知道外面可以用灵石买东西,这些你都带上。”
他亲眼见过村长只用一块灵石就跟人换回一马车粮食,一块灵石也就三西个铜币摞起来大小,这满满当当一荷包得有几十块。
秋天一满脸的惊喜诧异,“大伯你哪弄的这么多灵石啊?”
村长毫不在意的说道:“有些是祖上传下的,有些是村里年成好的时候拿富裕的粮食野味换回来的,穷家富路嘛你都带上,别啰嗦了现在就出发。”
二人来到村口,秋天一接过村长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他还想再说几句,村长却大力一掌拍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蹬蹬窜出去十几米,他也只得作罢顺势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