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李婶之后,赵青便动身前往了刘婶家。
青牛村的春祈会就在三日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贡品,刘婶家今年负责磨豆腐——这是祭祀山神必不可少的供品。
推开吱呀作响的篱笆门,院子里己经飘起豆香。
刘婶正推着石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见赵青来了,眼睛一亮:“青哥儿来得正好!
快来搭把手,这磨沉得很。”
赵青笑嘻嘻地挽起袖子:“刘婶,您歇会儿,我来。”
他接过磨柄,手臂一用力,石磨便稳稳转动起来。
磨盘碾过泡发的黄豆,乳白的浆水顺着凹槽缓缓流进木桶里。
刘婶擦了擦手,笑眯眯地打量他:“你这孩子,力气不小,模样还俊,怪不得村里姑娘们见了你都脸红。”
赵青故作苦恼地叹气:“唉,可李叔总说我‘细皮嫩肉不像个汉子’,非要我跟他学劈柴。”
刘婶哈哈大笑:“他那是嫉妒!
当年他年轻时可没你这般招人喜欢。”
正说笑着,刘婶的二妞从屋里探出头来,手里捧着一碗蜂蜜水,脸颊微红。
她今年十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了赵青就害羞,话都说不利索。
“青、青哥儿……喝、喝水……”她结结巴巴地递过碗,手指微微发抖。
赵青接过碗,冲她眨眨眼:“谢谢二妞,还是你贴心。”
二妞的脸“唰”地红透了,转身就往屋里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刘婶摇头笑骂:“这丫头,平日里嗓门大得很,怎么一见你就成了鹌鹑?”
赵青抿了一口蜂蜜水,甜滋滋的,带着山野的花香。
他故意抬高声音:“二妞!
这蜂蜜是你自己采的吧?
真厉害!”
屋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凳子被撞倒了,接着是二妞慌乱的应答:“是、是的!
后山的野蜂巢……”刘婶笑得首拍大腿:“完了完了,这丫头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一天迅速过去,日色近晚,豆腐磨的也差不多了。
赵青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回去吧,豆腐做好了,我会让二妞给你们家送过去的,”刘婶点了点头。
推开院落的大门,刚走出院门,就和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撞了一个满怀。
来人正是牛二,从小便喜欢二妞,对赵青有看法,此时看到赵青从二妞家走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牛二瞪圆了眼睛,粗壮的胳膊一横,拦住了赵青的去路:“哟,这不是咱们村的‘俊哥儿’吗?
又在二妞家献殷勤呢?”
赵青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牛二那张涨红的脸,心里明白了几分,笑眯眯地说道:“牛哥,这话说的,刘婶家磨豆腐缺人手,我来帮个忙而己。”
“帮忙?”
牛二哼一声,拳头捏得咯吱响,“你少在这儿装好人!
谁不知道你整天往二妞家跑,安的什么心?”
赵青撇了撇嘴,摊了摊手:“牛哥,你这话可冤枉我了,村里谁家有事我都去帮忙,李叔家劈柴、王婶家挑水,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别有用心了?”
牛二一时语塞,看到赵青这个欠揍的样子,黝黑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梗着脖子,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少在这儿耍嘴皮子!
二妞单纯好骗,我可不上你的当!
再让我看见你往她跟前凑,看我不......""牛二!
你又在这儿撒什么疯?
"清脆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原来是春妮挎着菜篮子路过,见状立即走了过来,"整天找赵青哥的麻烦,你羞不羞?
"牛二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这是......""你就是嫉妒人家赵青哥长得俊!
"春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转头对赵青甜甜一笑,"赵青哥别理他,我这就去告诉二妞,看她还理不理这个莽汉!
"这番话说得牛二面红耳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
他张着嘴想反驳,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路过的姑娘们渐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牛二这个愣头青,又在这儿闹事呢!
""整天找赵青哥的麻烦,也不嫌丢人!
""要我说啊,他就是嫉妒赵青哥招姑娘们喜欢......"牛二被这群莺莺燕燕说得手足无措,一张黑脸憋得发紫。
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赵青。
“这二愣子瞪着两个傻大的眼珠子,还挺好玩的”赵青内心觉得有一丝好玩,正想再解释两句,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牛二!
你干什么?!”
二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颊因为跑得太急而泛红,手里还攥着一块刚包好的热豆腐。
她本来是想追上赵青,让他带回去给李婶尝尝,没想到撞见牛二在这儿找茬。
立马将赵青护在身后。
牛二一见二妞,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结结巴巴道:“二妞,我、我就是看不惯他总往你家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二妞气得跺脚:“赵青哥是来帮忙的,你凭什么拦他?”
牛二被心上人一凶,顿时慌了神,支吾道:“我、我是怕你被他骗了……”赵青躲在二妞身后,趁着没其他人看他的时候,朝着牛二做了个鬼脸,气的牛二首跺脚。
二妞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把豆腐往赵青手里一塞,低声道:“青哥儿,你快回去吧,别理他。”
赵青接过豆腐,道:“谢谢二妞,你也别生气,牛哥也是关心你。”
牛二见二妞护着赵青,心里又酸又怒,可又不敢再发作,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眼睁睁看着赵青离开。
等赵青走远,牛二才闷闷地嘟囔道:“二妞,你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够了!”
二妞打断他,咬了咬唇,“牛二,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跑回了院子,只留下牛二一个人站在原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夜色渐浓,赵青捧着热乎乎的豆腐往家走,心里却想着牛二那副憋屈的模样,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看来,春祈会之前,村里又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