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村河边的农田中,老妪佝偻着身子在田中蠕动,热浪一股接着一股翻涌入老妇口鼻,农具在老妇不断地挥舞下,大把杂草倒了下去。
这时麦田另一端,一个面容稚嫩又带着点土气的小男孩抽出没入土中的破旧布鞋,双手环抱一大堆杂草走向田埂,“奶奶!
我这边干完了。”
见老妇并无回应,男孩看了眼太阳估摸起时间,然后从包裹内掏出水壶喝了起来,还时不时注意着水壶中的水位。
见老妇还未过来,男孩忍不住催促起来。
老妪一手扶腰一手撑膝缓缓起身走向田埂,满脸愁容地坐下“这么快就中午了,才干了这么一点。”
见老妇走来,男孩忙将水壶递了过去,接着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馒头,灰一块绿一块的小手揉捏着发酸的小腿,低着头疲惫地说道“都一亩地了这还少啊奶奶?”
,老妇满脸愁容,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呼喊声打断。
“风玥,风玥!”
,两人闻声望去,田埂外一个小男孩正在大声呼喊,黄兴文?
这是男孩村里关系最好的一个伙伴,平日里上山捉鸟,下河摸鱼,两人总在一起。
风玥笑着起身询问道“怎么了?”“今年的祈神会你去不去啊?”
,只见黄兴文扯着嗓子询问,风玥闻言立马神色一凝,几度慌张地扯着嗓子回应,“不去,我今年不去了!”
,说着瞄了一眼身后老妇。
见风玥拒绝,黄兴文一脸无趣道,“好吧好吧,之前宋先生说要收我做徒,今天是拜师礼,我先走了,改天玩!”
,说着招呼着手一路蹦蹦跳跳跑了去。
自打记事起,奶奶便一首严厉告诫自己,绝对不许参加祈神大典,更不许往清源村供着的神殿跑。
可每年的祈神大典总是要经过自家门口,屋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夹杂着各种吆喝欢笑声,吸引着男孩的目光,风玥顺着门缝看去。
只见门外一条长长的队伍,大人们连带小孩画花了脸,个个敲锣打鼓,那是又唱又跳,绿衣红裤花纸人,彩狮仙童木雕神好不热闹。
这无不吸引着村里的每一个孩子,风玥只能站在屋里看着门缝外这不可思议一幕,眼神中流露着无比的喜欢与好奇。
然而每当此时,奶奶都会以干活为由,将其支开来,大会一结束,男孩也只会好从旁人言语中来幻想着那个场景,每当被同村孩子问道“你怎么不去看?”
的时候,风玥总装作不感兴趣的表情,说上一句,“我看了一点,也没啥意思。”
按往常这个时候,风玥本应该同往常一样避而不见,但去年时,架不住同村伙伴的不断劝说拉拢。
风玥便对奶奶撒了一个谎。
“奶奶,明天黄兴文他们几个要去山上挖野菜,我也跟着去挖点,可能回来有点晚。”
,风玥平日里听话惯了,老妇也没有多想,“那玩完了早点回来啊,晚上黑灯瞎火的。”
第二天几人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风玥家门口等着,老妇一看门口站着的七八个黢黑顽童,个个背着筐,拿着工具,便走到院子里杏树下,拿着棍子打下几个果子,随后给几人分上一些。
看着到手的杏子,几个孩子人虽小,倒也来事,一个个信誓旦旦对着老妇道“谢谢奶奶,谢谢,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带着风玥挖好多野菜。”
,老妇平静又沧桑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微笑,不断叮嘱着几个孩子。
出门不久一行人将筐子铲子一锅丢,然后兴冲冲地飞向那热热闹闹的人群处,跟着***队伍北上,一路敲锣打鼓摇着花扇好不热闹。
自从去过一次之后,风玥至今忘不了那神殿模样,金漆红柱攒尖顶,石阶香鼎走兽纹。
恢弘大气又神秘无比,神殿背面靠山,西周松柏环绕,愈发显得格外古老神秘,可其实才距建成不过数载光阴。
神殿内部泥台上供着一人高的红色雕像,木像怒目圆睁,手持长枪,那是威武异常。
当风玥忍不住好奇心,想要摸一下那长枪时,却被同行的伙伴拽了过来警告道,“不许碰,我们的脏手要是碰了,会被神仙惩罚的。”
风玥疑惑地看着几人“什么神仙?”
,几个孩子相视一笑“当然是清源圣人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虽然不清楚清源圣人是什么,但风玥还是收回了手,随后几个年龄大的孩子将那木像下方供着三畜,一块一块地撕下来平分给众人,“赶紧吃,记得谁也不准说这个事,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行,不然我们打死他!”
听着这话,风玥心中一紧,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闻着散逸进鼻腔的香味,风玥端详起手里的牛肉来,平时逢年过节偶尔才能吃到点鸡肉,也不知这牛肉是什么味道?
看着伙伴们大块朵颐的样子,口中津液不住下咽,一大块牛肉入口的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贯彻整个味蕾,“嗯!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