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左手的机械义肢,战术目镜上跳动着鲜红的数字——北京时间2023年7月24日15:47,熵值5.3%。
长安街的柏油路面正在渗出青铜色的锈迹,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齿轮碎片,像一场逆向飘落的金属雪。
"让开!
"我推开举着***杆的游客,机械手指划过路边的自动贩卖机。
随着电流嗡鸣,覆盖在机器表面的黄铜纹路迅速褪去,露出原本的亚克力外壳。
目镜显示熵值回落到4.9%,但那些悬浮的齿轮己经凝结成实体,在故宫的红墙上投射出蒸汽飞船的虚影。
"***!
快看天上!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我抬头看见云层中探出金属鲸鱼的头部,铆钉拼接的船身裹挟着蒸汽,烟囱喷出的却不是煤烟,而是像素化的全息广告。
穿着唐装的工匠正把霓虹灯管焊接到飞檐斗拱上,这种荒诞的历史叠加态让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机械臂突然传来灼烧感,内置的熵值检测仪发出蜂鸣。
我扯开皮夹克袖口,发现义肢关节处正在渗出青绿色的铜锈。
"老K!
"我撞开巷尾的修理铺木门,满墙挂着的钟表同时发出报时声。
油腻腻的台灯下,壮汉正在给怀表安装量子纠缠装置。
"这次又招惹什么了?
"老K头也不抬地甩过酒精喷枪,"上周刚给你换的陶瓷轴承。
"我摘下战术目镜扔在桌上,镜片映出他工具箱里的异常零件——那是本该出现在二十二世纪的时空锚点发生器。
机械臂被拆开的瞬间,齿轮箱里掉出半片鎏金铜镜。
老K用镊子夹起碎片,黄铜表面浮现金丝镶嵌的星图:"武则天时期的司南车零件,怎么会嵌在你的能量阀里?
"铺子里的挂钟突然集体停摆,我的视网膜上闪过一串乱码。
当视线恢复清晰时,老K手中的铜镜碎片变成了微型核电池,墙上挂着的民国月份牌正在播放4D全息广告。
熵值检测仪的数字在5%上下剧烈跳动,像极了三年前那场事故前的实验室仪表盘。
"听着菜鸟。
"老K突然用未来语说话,那是时间特工之间才会使用的声波密码。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我暴走的机械臂,锈迹在触碰下聚合成楔形文字:"熵值稳定器本身就是污染源,每个修正行为都在加速时空癌变。
"修理铺的玻璃橱窗突然炸裂,我翻身滚到工作台下的瞬间,看到长安街上的蒸汽飞船正从虚影凝结成实体。
齿***雨倾泻而下,行人的尖叫声中混杂着金属碰撞的轰鸣。
战术目镜自动锁定了五百米外的畸变核心——国家博物馆顶层正在举行唐代文物展。
机械臂的青铜锈迹己经蔓延到肩膀,我扯断过载的冷却管,任由液态氮在掌心凝结成冰刃。
老K把改装过的时空锚点拍进我的义肢接口,疼痛让眼前闪过记忆碎片:实验室爆炸前一秒,林晚举着那块刻满未来代码的怀表,而此刻展柜里的鎏金龟符正在与我的机械臂共鸣。
当我撞破博物馆的防弹玻璃时,熵值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展台上的唐三彩陶马睁开机械复眼,它扬起的马蹄正在将整个展厅改造成蒸汽朋克风格的兵工厂。
我举起冰刃刺向时空畸变点的瞬间,战术目镜突然显示林晚的生物信号——她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陶马扬起的尘埃里,胸口挂着那枚该死的怀表。
冰刃在触及核心前化为蒸汽,机械臂的青铜锈迹突然逆向流动,在我的皮肤上形成敦煌飞天的刺青。
当陶马的齿轮心脏停止转动时,我听到林晚的声音从怀表里传来:"时越,你尝到桂花糕的味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