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有座城,名为郢都。
此乃西楚的国都。
曾经,也是热闹繁华之地啊,可惜了,群狼环伺的世道,弱小是为原罪。
乌压压的黑云铺天盖地,郢都己成必亡之地,可即便是困兽犹斗,那郢都城头上站立之人,依然不容小觑。
西楚剑仙——林剑州。
其一手一念花开,君临天下更是天下第一的剑法。
剑仙执剑,遥指大乾军队前的将领。
大乾皇朝万军之前,一金甲将军,骑战马,执长剑,十万将士的煞气尽加其身。
“林剑仙,西楚己经名存实亡了,而你也己经油尽灯枯,这本就是朝堂之间的斗争,你一介江湖中人,能做到如此己经仁至义尽了,投降吧!”
霍仲儒高声喝道。
“霍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既然是西楚剑仙,那么我便是西楚之人,霍将军,我尚有最后一剑,请诸君,试剑!”
林剑州神态疲惫,却依旧平稳有力的说道。
“诸君!
列阵!
击鼓~迎敌~”数万将士前进的脚步扬起灰尘,在鼓声的震荡下迟迟不肯落下,金戈铁马,声势浩大。
与数万前进的将士相比,郢都城上的西楚剑仙林剑州,仿佛是那么的渺小。
长剑指天,剑随心动,阵阵剑光,组成这最后一篇剑舞,至此天下,在无此一剑,也,在无此一人。
“一念花落,拔剑问天。”
刺眼的剑光划过军阵,倒下的士兵不知其数,许久剑光消散,此方天地也归于平静。
霍仲儒看着郢都城,顿了顿:“众将士听令!
进城!”
“报,报,报!”
三声急报,一声响过一声,远方跑来的信兵满头大汗,却依旧不敢喘气:“将军!
世子爷来信,世子妃生了,是个公子!”
“什么?
你是说?
我要当爷爷了?”
霍仲儒粗犷的脸上扬起笑意,哈哈大笑了几声。
“爷爷!
你看世子爷,又给我绑了!”
一浑身被麻绳绑住的奶娃娃,叽叽哇哇的在大殿叫唤道。
八年时光匆匆而过,曾经的霍将军己经成了镇国公,曾经刚出生的小公子也己经成了——“小兔崽子!”
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气愤的喊出口。
“闭嘴!”
老国公一脸慈祥的看着霍归离,“和爷爷说,世子怎么冤枉你了?
你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爷爷,我只是和东边卖桂花糕的小二哥,去城外抓了鱼,回来就被世子爷唤人给绑了。”
奶娃娃霍归离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小兔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
你那是去城外抓鱼吗,啊?
什么鱼要抓三天?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世子爷满腔怒火。
“有你什么事,滚蛋!”
老国公说完,大手一挥,给霍归离松开了麻绳,“乖孙~去玩吧。”
“爹!”
“怎么,你有意见?”
老国公冷眼扫过,不怒自威。
原本满腔怒火的世子爷胸膛也不起伏了,只是脸变得通红。
“门关上,说点事。”
老国公转身坐回椅子上,随口说道。
十二月,正值腊雪。
夜晚的街道虽冷清,但两旁百姓挂起的红灯笼,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赏夜雪,观红灯,迎风来,喝酒去!”
霍归离骑着红棕色良驹,慢悠悠的朝着酒楼走去,着急?
着什么急?
爷爷发话了让我玩。
少年公子踏马离去没多久,一队数十余人的铁甲卫就赶了过来,一个个急的满头大汗,“这小祖宗!”
“头儿,头儿,别说了,快想想小公子能去哪吧,咱们槐阳城可大着呢。”
小公子霍归离驾马来到一座小酒楼前,下马之后,对着良驹的***就是一巴掌,“烈阳,自己回去吧。”
那烈阳高呼一声,随后便冲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就没影了。
霍归离拍了拍手,满意的笑了笑,转头进到酒馆,高声喊道:“卢二哥,给我来杯槐花酿。”
“小公子,又偷跑出来喝酒啊,小的可不敢给你喝了,上回世子爷来就说,再给你喝,就砸了我这小店,虽说世子爷也只是随口说的气话,但是小公子啊,您才八岁啊。”
一瘦高瘦高的店小二,将手中的粗麻布搭在肩头,弯腰劝道。
霍归离笑了笑,双手叉腰傲娇的说道:“错,今天我有爷爷的允许,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好啦卢二哥,快给我上一盅。”
“小公子,你又来这一套,可惜了,今日真不行,今日掌柜的有贵客,原本都准备关门打烊了,也就您恰好来了,不然换做别人,今晚都进不来。”
卢小二摊了摊手。
小奶娃霍归离皱了皱眉头:“贵客?”
还欲说些什么,酒楼外就有人高呼一声:“陈统领,小公子不在这啊。”
陈崇行动一滞,转头看向高声报信的路人,咋滴,你看我像傻子?
陈崇等人立于酒楼前,向里喊道:“小公子,您行行好,兄弟们还想过个好年呢。”
说完,众人便向酒楼内走去。
“不好!
追来了!”
霍归离惊呼一声,随即向后门跑去,利落程度彰显了他是惯犯无疑,“卢二哥,改天我再来,记得给我留好槐花酿。”
说完纵身一跃,身如飞燕,又似踏雪无痕,从后门登上房檐,一路沿着房檐奔走。
这小公子,表面上看着不着调,一手的轻功,却是极好的。
小公子踏着房檐跑,铁甲卫骑着马在身后追。
虽是夜晚,百姓倒也并没觉得吵闹或是不妥,每家每户还是做着该做的事情,只是偶尔小公子路过自家房檐的时候,会心一笑。
如此一幕让原本沉寂的雪夜槐东城,又多了些许烟火。
小公子立于一棵老槐树前,似是尽兴,又似是累了,面色潮红喘着粗气,但眼底是止不住的兴奋。
正当小公子平复好气息准备离开时,不知为何,脑袋一阵眩晕,向后栽了过去,身体并没有靠在老槐树上,而是穿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公子霍归离才慢慢醒了过来,入眼便是一个西季如春美如画卷般的院子。
院中坐着一个温润的男子,一袭青衫,一个案机,一鼎香炉,抚琴,饮酒,看着醒了过来的霍归离,笑了笑:“醒了?”
“我这是…死了吗?”
迷茫之间,小公子木讷的出声,“我这是在哪?
你是仙人吗?”
“叮~”男子伸出细长如玉般的手指,轻抚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琴音似有魔力,抚平了小公子杂乱的思绪。
“这是我家,你误入此地,没了气力晕了过去,睡了许久也该离开了,不然,你的父母该担心了。”
男子随手一挥,院中的灰雾散开,露出了雾中的一道小门,“从这扇门出去,你就认得路了。”
“哦,哦,多谢先生了。”
小公子站起身抱拳行礼。
男子微微一笑:“你既然来了,说明我俩有缘,你可愿拜我为师?”
霍归离摸了摸下巴,不解:“拜你为师?
你能教我什么?”
男人不紧不慢,端起酒杯轻饮一口:“那就看你,想学什么了。”
“那,你会用剑吗?”
小公子询问道,但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算了,你连剑都没有,又怎谈会用剑了。”
男人不语,哈哈笑了起来。
男人伸手一捏,树上的桃花花瓣悉数落下,在男子手中汇聚,旋涡散去,一柄桃红色长剑赫然出现在男子手中。
男子身形飞起,无数的桃花花瓣纷飞,最后尽数化为一剑,于天边炸开。
“哇!”
霍归离立马长跪在地:“我拜先生为师,请先生教我剑法。”
男子坐回案机,周遭枯萎凋零的桃花瓣,竟在男子手中焕发新生,又重新生成出来,赫然如小公子睁开眼看到一般无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