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晨雾未散的夫子庙码头,乌篷船正拨开秦淮河面碎金般的日光。
林浩蹲在石阶上系鞋带时,瞥见青砖缝里嵌着半枚褪色发卡——银丝缠成的银杏叶,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糖渍。
他指尖一颤,一段高三那年某个女孩趴在课桌上哭的画面突然刺破记忆:她最爱的发卡被后排男生扯断,他熬夜用焊电路板的手艺修补,却笨拙地烫伤了拇指。
“浩浩快看!”
母亲举着竹制风车从人群里钻出来,鹅黄流苏扫过他的鼻尖,“像不像你小时候在玄武湖玩的那只?”
父亲默默掏出手帕擦去她额角的汗,相机带子在中山装上勒出深深的褶皱。
林浩望着父母交叠的影子投在“天下文枢”牌坊上,忽然想起苏瑶曾说:“你爸爸像块老怀表,走得沉默,但永远守着刻度。”
咸水鸭的卤香混着雨花茶的清苦漫过街角,卖绒花的摊子前围着穿汉服的姑娘。
母亲挑了一支海棠绢花别在鬓边:“当年下乡插队,房东阿婆就教我用凤仙花染指甲...”她的话被一阵清亮的吆喝截断:“桂花酒酿小圆子!
阿要加点糖桂花?”
林浩的喉结动了动。
高二立冬那日,女孩翻墙逃课给他送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我奶奶说,南京孩子不吃酒酿圆子,长大要迷路的。”
她指尖的创可贴翘着边——为了剥新采的桂花,被枝桠划了道口子。
此刻甜腻的蒸汽扑在脸上,他竟错觉那抹鹅黄色的身影还在人群里穿梭。
梧桐叶漏下的光斑在英语试卷上摇晃,林浩第三次涂改完形填空时,橡皮突然被人抽走。
女孩把橡皮顶在指尖旋转,眼尾扬起狡黠的弧度:“林大学霸,教教这道力学题呗?”
她推来的草稿本上画着歪扭的摩天轮,旁边标注: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这是不是向心力谎言?
他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洇出黑点。
上周五的物理竞赛集训,他们溜去弘阳广场坐摩天轮。
当轿厢升到城市上空时,她突然凑近他发烫的耳垂:“你看,长江变成一条银拉链了。”
她的呼吸扫过他攥紧安全杆的手背,下一秒暴雨砸在玻璃上,把天地浇成朦胧的万花筒。
“因为...因为这时候重力加速度和离心力...”林浩的钢笔突然被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