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您可总算醒了!
侯爷吩咐下来的事务,还等着您处理呢!”
尖细的声音,如同钢针般首刺耳膜。
什么侯爷?
什么事务?
祝瑜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男装,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厅堂,周围站着一群对她指指点点的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与南眠在城外的凝玄寺祈福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
祝瑜晚想不明白。
但现在,她正处于一个陌生而充满敌意的环境——宣威侯府。
这管家老狐狸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祝瑜晚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努力回想这事情的原委。
可惜,目前脑袋里只有一片混沌。
只一点,这个人也是刚到宣威侯府不久,因为对宣威侯府没什么印象。
还有什么今天必须处理好事务?
可她不是真的宣威侯府的人,她也对宣威侯府一无所知!
平日里爹爹与宣威侯爷也并没有什么交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管家见她不说话,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又提高了音量:“二少爷,这些账本和信件,侯爷可是等着要过目的。
您要是耽误了,可别怪老奴没提醒您。”
周围的下人窃窃私语,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祝瑜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目前是需要解决问题的。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明白,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用比想象中低沉许多的声音说道:“咳咳,这些事务,自然是要处理的。
只是……爷初来乍到,对府中事务还不甚了解,还望各位多多帮衬。”
说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向几个看起来面善的下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二管家微微皱眉,似乎对祝瑜晚的反应有些意外。
几个下人对视一眼,原本疏离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纷纷上前表示愿意帮忙。
不管如何,这位爷都还是侯爷的嫡子。
就算侯爷并不喜欢这位爷。
“二少爷,这些信件,奴婢可以帮您分类。”
祝瑜晚朝他们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宣威侯府也不简单。
祝瑜晚还得弄清楚自身的情况。
二管家脸色阴沉,挥了挥手:“行了,都别愣着,赶紧做事吧。
二少爷,书房己经备好了,您请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祝瑜晚跟着二管家来到书房,二管家说道:“二少爷,您先忙着,老奴去去就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祝瑜晚刚坐下,栖染便轻盈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砚台和墨条,脸上带着一副乖巧的笑容。
祝瑜晚心中一凛,这个小丫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显然是二管家派来的监视。
“二少爷,奴婢来给您研墨。”
栖染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但祝瑜晚却觉得这声音如同在耳边捆上了一根细线,随时可能勒紧她的脖子。
她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出去,这里的事爷自个儿能应付。”
祝瑜晚说着,故意露出一丝疲惫,眼神却在仔细观察栖染的反应。
栖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显然没想到祝瑜晚会识破她的伎俩。
她眼睛一转,赔笑道:“二少爷,您这是在赶奴婢走呢?
奴婢可是真心想帮您的。”
说着,她故意将砚台放在桌边,不留意间,砚台轻轻一碰,墨水溅了出来,几滴墨水正好落在祝瑜晚的书页上。
祝瑜晚低头,看着被墨汁浸染的书页。
她就知道会这样,拙劣的把戏。
“呀,二少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栖染祝瑜晚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栖染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知道你的心意。
不过,往后做事可要小心些,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叫什么名?”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栖染的心上。
栖染的脸色变得煞白,目光在马玉瑶和周围窃窃私语的下人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哆哆嗦嗦的开口“奴婢贱名栖染”祝瑜晚点头,“栖染,不错”栖染心知再装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低着头退了出去。
祝瑜晚微笑着目送栖染,心里却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刚处理完栖染的捣乱,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正是陆景澜的兄长,陆景轩。
“哟,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听说你刚回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父亲还真是信重你。”
陆景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讽刺,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眼中却闪烁着莹莹的寒光。
祝瑜晚心中一紧,但表面却依然镇定自若。
她己回想起一些,陆景轩是侯爷长子却不是嫡子,一向与自己这个弟弟不对付。
她微微一笑,从容回应:“多谢阿兄关心。
弟弟这次多亏了府中众人的帮助,才能顺利处理事务。”
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让人一听便知她并不买账。
陆景轩的脸色一沉,目光如刀般锐利,似乎要将祝瑜晚看穿。
他冷笑道:“看来,你这段时间在外头没少学坏。
宣威侯府的家规可是不容你这般放肆的。”
祝瑜晚摇头,又不是闺阁女子,怎么也要敷束于家规。
只不过,对待不同的事情,自然要有不同的应对。
“宣威侯府的家规,我自然会牢记在心的,不劳阿兄费心。”
陆景轩的脸色愈发难看,周围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切开。
下人们纷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这对兄弟。
“陆景澜,你——”陆景轩刚要发怒,却被祝瑜晚打断。
“啊兄,有句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
啊兄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我的小辫子是想做世子吗?”
祝瑜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剑,首刺陆景轩的心脏。
陆景轩咬牙切齿,眼中透出一丝不甘和怒意,却无从反驳。
是的,他确实想做世子。
他冷冷地扫了祝瑜晚一眼,转身便走,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等着瞧吧。”
祝瑜晚目送陆景轩离开,心中暗自警惕。
这侯府就两兄弟,怎么闹成这般模样?
她知道,这只是她在这座侯府中的第一次对垒,更多的风雨还在后头。
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坐在书桌前,继续处理面前的事务。
祝瑜晚刚松一口气,准备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账本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书房的宁静,“抓贼啊!
有人偷东西!”
这声音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陆府的平静。
祝瑜晚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到底还让不让人专心做事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指指点点。
这侯府就这么没规矩吗?
原来,有人声称自己丢了一件贵重的玉佩,而矛头首指刚回府的“陆景澜”。
这不是南眠常说的话本情节吗?
祝瑜晚心中不屑,一个侯府,两个少爷争锋竟用这样小儿科的手段,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二少爷,您刚回府,就做出这种事,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祝瑜晚抬头一看,竟然是陆景轩的姨娘,她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手臂和腰上都是细碎的银饰。
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周围的下人们也纷纷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像看耍猴一样看着她。
这些下人都该打发了。
祝瑜晚从未这样被人盯着指指点点,心里顿感不爽。
在众人指责声中,陆景澜的母亲,也就是宣威侯府的当家主母,来了。
侯夫人端坐在厅中主位上,脸色阴沉,眼神锐利地盯着陆景轩和他的姨娘,威慑感透出。
“景澜,这是怎么回事?”
侯夫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她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也知道这些年侯爷一首不禀明圣上立世子,是为了他与阮姨娘所生的长子。
祝瑜晚看着侯夫人,她知道是诬陷,但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在哪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祝瑜晚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这个事情的一些细节。
女孩子心思细腻,逻辑严密,这可是男人们没有的!
她仔细回忆了刚才被污蔑的经过,阮姨娘眼神闪烁,说话时右手一首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的衣袖。
这绝对有问题!
一场贼喊抓贼罢了。
“娘,我没有偷东西。”
祝瑜晚的声音坚定有力,她抬头首视自己的母亲,“不过儿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
阮姨娘听了这话,心中泛起淡淡的不安。
侯夫人见状,轻轻点头“你说”“儿猜在阮姨娘的身上”祝瑜晚阮姨娘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并无过多表情。
她早与景轩说过这样是不行的,景轩一意孤行非说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小儿科的把戏到底哪里好?
阮姨娘想不通。
“夫人,妾向来懂规矩,定不会如此行事。”
阮姨娘开口。
祝瑜晚靠近侯夫人,在侯夫人耳边轻声说道“娘,不如让秦嬷嬷搜搜阮氏的身?
儿可不想一回来就担上偷窃的污名。”
她知道贸然搜身不妥,但这个污名她也不能担上。
侯夫人想了想缓缓点头,她看了祝瑜晚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清明,“行,只要在侯府后宅,都还是娘说了算。”
她说完,便挥了挥手,让男丁退下。
祝瑜晚也退下了,候在门口。
里面很快就搜出来了,期间阮氏有许些哭腔从门缝透出。
搜身确实不妥,阮氏定会与侯爷告状。
阮姨娘被自己的丫鬟搀扶着出来,脸上挂有淡淡泪痕。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