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黑了。
一般不会用“黑”来形容空气,要么是清新,要么是新鲜,要不就是污浊、潮湿、干燥等等一类的词。
可是今天,瞎子觉得,确实,空气黑了。
路上没有行人,或者说他看不到行人,正午的时辰,看不到一点点阳光,满世界一点亮光都没有,只有天上的太阳,透过黑暗还能勉强看得到一丝丝影子。
正如他说的“是空气黑了,不是天黑了。”
看不到的世界和没有世界有什么分别,瞎子抖了抖身上的土。
磨坊的王婶正用鞭子轻轻打着骡子向前走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刘大爷的豆腐冒着热气,豆香和初春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加上何记酒家新酿的美酒,真让人心潮澎湃或许今天太不适合出门,曹松这样想,9岁的他,还没有背下一篇论语,也没写完30个抖大的楷书。
不过爷爷也出门走镖了,作业的事,明天或者后天写也来得及。
反正爷爷还需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至于爷爷万一知道了会怎么收拾他,反正己经出门啦,就不想这些了。
小孩子的眼里是看什么都新奇,地上的土都是新鲜的,草莓是红彤彤的,柳枝在晃动着身姿。
买菜大叔摊上的白菜和萝卜似乎也很可爱。
根本不像在碗里那样难看了。
“瞎子,你不好好的在酒楼喝酒,跑路中间干什么。”
曹松溜达着,一抬头看到瞎子问道。
“等人,”瞎子不高兴的说,一块黑布缠在脸上,在眼睛周围又多缠了几圈。
他一边抬头呆呆的看着太阳,一边紧紧握着一把缠满了破布条,不细看甚至很难称之为刀的武器。
远远看像一个蒙着头的寺庙里泥塑的护法。
“好吧,你等人吧,要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叫镖总,他们都在附近呢。”
曹松看瞎子一时没回去的打算,就对他低声说道。
“小孩,没事回家去,空气里都是黑的味道。”
瞎子对曹松说道。
可他早就抬腿跑了,也没听到瞎子对他说的话。
“老伯,来一个冰糖葫芦,多挂糖啊。”
曹松离开瞎子后,来到一冰糖葫芦小贩前要了一串糖葫芦。
钱,当然是没有的,不过由于曹家在临江镇的好名声,大家也都喜欢曹家的这小子。
赊账也很很平常。
曹松拿完糖葫芦,刚准备离开街上去吃个包子。
“曹家小子,快走,快回家,让曹鸣快召集人手,仇家来了。”
瞎子突然大声说道,曹松听罢,还回瞎子的说,一串密集的剑雨就从渡口处袭来,逼得他只能向旁边民房躲一躲。
只见瞎子把刀拿起来,晃一晃裹刀布,刀油光铮亮,透着寒气,瞎子虽然瞎,但听觉很敏感,一招猛虎出山,上下翻转身躯,左臂使刀格挡箭雨,右臂轮转斗篷掩护自己快速回到屋檐下。
可怜这街上的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白白丢了性命。
身手好的一些年轻汉子逃脱了一些,躲到铺子和桌子底下的居多。
曹松看傻了,虽然曹家是镇上有名的镖局,在家里尚武的风气的熏陶下,3岁习武的曹松也看多了打打杀杀。
可血流满地还有很多在街上***的场景还是第一次看到。
骇人!
“曹家小子,你还活着吗?”
瞎子大声问道道道。
周遭噪声很大,***声、呼喊声还有小孩的啼哭声,加上大家都在寻找亲人,没人听得见瞎子说什么。
任凭瞎子在屋檐下喊,也听不见。
曹松现在正躲在屋子里面瑟瑟发抖,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盯着看离他三尺的一支箭镞。
瞎子的喊声和其他人发出的声响,都被置之脑后。
咚咚咚,突然一阵密集鼓声响起,紧接着伴随着车马的行进,一群身穿白色大衣和黑色斗笠的蒙面人,排着整齐的队形向人群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