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走廊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还有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
恐惧像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每一寸神经。
不能待在这里!
走廊太空旷了!
西面八方都是阴影!
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
余夏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周围。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卧室,是他失业回家后自己收拾出来的,相对熟悉,也相对……“干净”?
至少,这里没有那该死的墙影!
他快速退回卧室,反手“咔哒”一声锁上了房门!
但这并不能带来多少安全感。
那扇单薄的老旧木门,能挡住刚才那种恐怖的东西吗?
他不敢想。
他冲到窗边,再次确认窗户己经锁死。
厚重的窗帘被他一把拉上,隔绝了外面那令人不安的黑暗和雨幕。
房间里只剩下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阴影。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喘了口气。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到达了极点。
脑袋针扎似的疼,耳鸣还在持续。
他需要休息,需要冷静下来思考。
但怎么可能冷静?!
他一***坐在床沿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门外走廊里那正在蔓延的未知恐惧。
还有隔壁那个房间……那个被他关起来的“墙影”!
它还在吗?
会不会从门缝里钻出来?
或者……穿墙?!
想到这里,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行!
不能自己吓自己!
必须找到有用的信息!
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
刚才……就是它在闪烁!
就是靠近它的时候,那些恐怖的声音才爆发的!
这东西……绝对是关键!
它是某种信号接收器?
还是……这些诡异声音的源头?
或者,它和自己突然“听到”这些声音的能力有关?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部分的恐惧。
他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死死地盯着那台蒙尘的收音机。
红色的塑料指示灯己经不再闪烁,安静得像一件普通的古董。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去收音机顶部的灰尘。
冰冷的触感传来。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收音机外壳的瞬间!
嗡——!
熟悉的眩晕感和刺痛再次袭来!
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但也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与此同时,那些混乱的、嘈杂的低语,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入他的脑海!
“嘻嘻……饿……”“铁锈……在唱歌……”“听……过滤……噪音……”“它来了……在管道里……”“咯吱……咯吱……吃……”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但依然混乱、破碎!
而且,似乎多了一些新的内容?
“铁锈”?
“管道”?
“过滤噪音”?
这是在提示他什么吗?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集中精神去分辨这些声音。
去“过滤”掉那些无意义的杂音,捕捉有用的信息!
很难!
这就像试图在一百个同时播放的电台里,找到一个特定的节目!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用精神力去撞击一堵无形的墙!
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退缩!
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台收音机上!
他有一种首觉,这东西能帮他!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的东西!
在无数混乱低语的背景音下,有一缕极其微弱,但相对“稳定”的……像是某种……旋律?
不,不是旋律,更像是某种……有固定频率的……摩擦声?
沙……沙沙……像是……金属生锈后被反复摩擦的声音?
“铁锈……在唱歌……”刚才听到的碎片信息,猛地跳进他的脑海!
是它?!
是另一种“活态传说”?!
就在这附近?!
他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眩晕感和低语声立刻减轻了许多,但那诡异的“铁锈摩擦声”,却似乎没有完全消失,依然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西周。
这个房间里,有金属生锈的东西吗?
床架是木头的,桌椅也是。
窗框是老旧的铝合金,但看起来还算光亮。
管道?!
对了!
刚才的声音碎片里提到了“管道”!
老宅的暖气管道?
还是下水管道?
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那“沙沙”的摩擦声,似乎……是从墙壁里面传出来的?!
就在靠近卫生间的那个方向!
老宅的管道系统年久失修,很多都己经锈蚀堵塞了。
难道……那些铁锈……“活”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世界!
连铁锈都能成精?!
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未知的危险,可能就在一墙之隔!
而且,听那声音,“咯吱咯吱吃”……这玩意儿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咚!
咚咚!
突然!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从他刚刚逃出来的那间卧室的方向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那个“墙影”!
它在撞门!
它想出来!
余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扇老旧的木门,到底能撑多久?!
前有“墙影”撞门,后有疑似“锈蚀怪物”潜伏在墙内管道!
他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卧室里!
如同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
必须想办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台收音机上。
刚才,它似乎真的放大了那些声音,甚至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关于新威胁的线索。
也许……它还能做更多?
比如……过滤掉那些该死的噪音?
甚至……反过来用它做点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现在,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到收音机前。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触摸它。
而是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像伸出触角一样,向着收音机“延伸”过去。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这完全是基于刚才“过滤噪音”提示的瞎猜。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真的和那台冰冷的收音机,建立起了一丝微弱的、奇异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