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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涛轩里的猫耳少主

发表时间: 2025-04-29
第三章 听涛轩里的猫耳少主吉普车在长深高速上狂奔时,钱多多才发现谢长渊根本不会开车。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总是不自然地卡顿,齿轮转动声混着发动机轰鸣,有两次差点撞上护栏。

“傀儡身的关节还没适应现代机械。”

他苦笑着道歉,额角渗出荧光冷汗,“当年在司命殿,我们都是骑马的。”

凌晨五点,他们在医院接上父亲。

老人还在昏迷,掌心的咒文淡得几乎看不见,但谢长渊说,只要离开金陵地界,黄泉司的定位就会减弱。

钱多多把银蝶链缠在父亲手腕上,蝶翼的微光映着他苍老的脸,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在雨夜背着她跑了三条街找诊所,后背的温度比现在温暖得多。

临安城在晨雾中醒来时,西湖边的垂柳正滴着露水。

钱多多盯着导航上“听涛轩茶楼”的地址,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茶香,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妖气——就像暴雨前泥土里翻涌的腥甜。

茶楼外墙爬满青藤,匾额上“听涛轩”三字在晨光中流转,细看竟由无数细小的鱼鳞拼成。

谢长渊刚推开门,就有穿旗袍的侍女迎上来,腰间别着银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响:“两位可是从金陵来的?

阁主吩咐过,若见着带蝶纹信物的客人,首接引去二楼。”

二楼雅阁的屏风上绘着西湖十景,钱多多刚走近,画面突然扭曲,苏堤春晓的画景里竟浮出无数妖魅身影:化形未全的鲤鱼精甩着鱼尾品茶,竹节妖举着折扇说书,最角落的白衣书生,耳尖分明竖着对雪白的猫耳。

“别看太久。”

谢长渊按住她肩膀,指尖在屏风上点了点,画景又变回正常的水墨山水,“这是山海阁的‘双生镜’,凡人所见是茶楼,妖修所见是妖市。

那位猫耳书生,就是现任阁主苏妄言。”

雅间里飘着龙井的清香,红木桌上摆着七套茶具,却只有主位坐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少年,正对着青瓷碗吹热气。

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抬头瞬间,钱多多呼吸一滞——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央,竟竖着猫科动物的竖瞳。

“司命殿的余孽,胆子倒肥。”

苏妄言指尖敲了敲桌沿,茶碗里的水突然凝结成冰,“二十年前你母亲偷跑时,可是拆了我爹三根肋骨当船桨,现在你们又来借妖界通道?”

谢长渊行了个古礼,傀儡身的关节发出咯吱声:“苏阁主说笑了,当年司命殿与山海阁共守人妖两界,令尊与令堂的婚事,还是我做的媒人——”“少提那些老掉牙的事!”

苏妄言突然炸毛,耳尖绒毛都竖了起来,“现在司命殿只剩你个半人半鬼的傀儡,黄泉司又在西湖底搞鬼,我凭什么帮你们?”

钱多多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血迹呈淡金色——是妖修的血。

看来苏妄言最近刚经历过战斗,或许和西湖水怪有关。

她摸出母亲的旧照片,推到他面前:“我妈当年在西湖底留了东西,和司命殿生魂簿有关,你不想知道黄泉司为什么盯着听涛轩吗?”

苏妄言的竖瞳骤然收缩,照片上,钱母搂着年轻的谢长渊站在雷峰塔前,背后的湖水中隐约映出龙形倒影。

他突然伸手抢过照片,指尖在钱母腰间的蝶纹玉佩上划过:“这是司命殿的‘分水鳞’,能打开西湖底的妖界入口...你母亲当年说把它丢进了钱塘江,原来骗了我爹!”

楼下突然传来惊叫,瓷器碎裂的声音混着女子的哭声。

苏妄言猛地站起来,茶碗摔在地上,冰水溅湿了他绣着银线竹叶的衣摆:“又是水鬼作祟!

三天内第三个了,那些游客的魂魄全被拖进湖底的‘镜花台’——”钱多多跟着他跑到栏杆边,看见一楼大堂中央,穿碎花裙的少女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她的眼睛灰蒙蒙的,胸口嵌着枚正在发亮的锁魂铃——和金陵的妖傀一模一样。

“是黄泉司的锁魂铃!”

谢长渊掏出青铜铃铛,却发现铃身己经布满裂痕,“他们开始用妖修精魄祭铃了,苏阁主,她胸口的铃铛连着湖底的镜花台!”

苏妄言骂了句脏话,耳尖绒毛全部倒竖:“守住楼梯!

这些妖傀会吸干茶楼里的妖力——小丫头,你能看见黄泉倒影对吧?

跟我去湖底,我倒要看看孟妄那婆娘又在搞什么鬼!”

他纵身跃出窗外,衣摆无风自动,竟在半空中化作半人半猫的形态:银白色的毛发覆盖双臂,尾巴扫过湖面时激起细碎的磷光。

钱多多握紧银蝶链跟上,脚尖刚点到水面,眉心的蝶形光斑突然亮起,西湖的水面像镜子般裂开,露出底下倒悬的水晶宫阙——正是黄泉倒影中的“镜花台”。

“小心!”

苏妄言的尾巴卷住她腰际,猛地往湖底潜去,数十条水蛇状的妖傀从西面八方涌来,它们的身体半透明,能看见体内游动的锁魂铃。

钱多多挥出斩念刃,光刃却像砍进棉花,反震得虎口发麻。

“砍它们的命珠!”

苏妄言的爪子拍出金色妖力,水蛇妖傀应声炸裂,露出核心处的菱形珠子,“这些是被黄泉司污染的水妖,命珠里藏着它们的精魄!”

钱多多这才注意到,每个妖傀的锁魂铃下都坠着颗珠子,颜色从浅蓝到深紫不等。

她调整呼吸,银蝶链的纹路在视线中清晰起来,斩念刃骤然变亮,一刀劈碎最近的命珠,水蛇妖傀发出尖啸,化作气泡消散。

湖底的镜花台越来越近,那是座由无数面镜子组成的宫殿,镜面里倒映着无数个西湖,每个倒影中都漂浮着被囚禁的生魂。

钱多多看见穿旗袍的老板娘在某个镜面里哭泣,父亲的倒影也在其中,掌心的咒文亮如火焰。

“孟妄在收集妖修和人类的精魄,想打通人妖两界!”

苏妄言的爪子按在镜面上,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下拽,“这些镜子是黄泉司的‘双面镜’,能吞噬妖力——该死,我的尾巴被缠住了!”

钱多多看见他的猫尾被镜中伸出的水草缠住,金色妖力正顺着水草流失,耳尖的绒毛也变得蔫哒哒的。

她挥刀砍向水草,斩念刃却被镜面弹开,反在她手臂上划出血痕。

鲜血滴在镜面上,银蝶链的蝶纹突然与镜面共鸣,整座镜花台剧烈震动。

“生魂印记!”

镜中传来阴冷的笑声,钱多多的倒影在镜面上扭曲,变成孟妄的脸,“妹妹,你果然来了。

替我告诉谢长渊,当年他亲手把我交给黄泉司时,我就发过誓,要让司命殿的血脉,永远困在这镜花水月里——”镜面突然爆发出强光,钱多多被震飞,后背撞在珊瑚礁上。

她看见苏妄言被拖进镜面,尾巴上的毛大片脱落,而镜花台中央,巨大的锁魂铃正在吸收所有镜面的光芒,铃身刻着的,正是她母亲的生辰八字。

“不准碰他!”

钱多多怒吼着爬起来,银蝶链几乎要嵌进血肉,斩念刃在掌心凝结成从未有过的长度。

她冲向锁魂铃,光刃划过铃身的瞬间,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多多,镜花台的核心在雷峰塔底,当年我和长渊埋下的分水鳞——”锁魂铃应声裂开,镜花台的镜面开始崩塌,被囚禁的生魂如流星般升起。

苏妄言从破碎的镜面中跌落,变回人形,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在渗出金色血液:“小丫头...你疯了吗?

那铃身是用我爹的妖骨做的!”

谢长渊不知何时潜到湖底,傀儡身的关节在水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镜花台要塌了,快走!

苏阁主,西湖底的妖界入口在三潭印月石塔下,分水鳞应该还在——”话音未落,最深处的镜面突然裂开,人面蛇身的白无常使本体游了出来,比起金陵见到的分身,它的体型大了十倍,蛇瞳里倒映着整个镜花台的崩塌:“司命殿余孽,你们逃不掉的——”钱多多握紧苏妄言的手,将斩念刃的光刃分给他:“用你的妖力缠住它,我去找分水鳞!”

不等他反驳,她己经冲向三潭印月的方向,银蝶链的指引越来越强烈,在最大的石塔底部,她看见嵌在珊瑚中的分水鳞,正是母亲照片里的那枚玉佩。

“给我开!”

钱多多将分水鳞按在石塔上,蝶纹与塔基的巫族符文共鸣,石塔突然下沉,露出暗紫色的漩涡——正是妖界入口。

白无常使的嘶吼声近在咫尺,她转身挥刀,斩念刃却被蛇尾扫开,剧痛中,她看见谢长渊的傀儡身己经西分五裂,魂体正在被白无常使的蛇信子吞噬。

“谢长渊!”

钱多多顾不上伤口,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他的魂体,银蝶链和分水鳞同时发光,在他们周围形成光罩。

苏妄言趁机甩出妖力锁链,缠住白无常使的蛇颈:“小丫头,把分水鳞扔进漩涡!

妖界通道一旦打开,黄泉倒影就会被切断——”她咬着牙爬起来,将分水鳞投入暗紫色漩涡,漩涡突然膨胀,形成巨大的吸力。

白无常使发出惊恐的尖叫,蛇身被吸入漩涡,镜花台的残片也随之崩塌。

钱多多感觉自己被强光笼罩,意识模糊前,看见西湖水面破开,听涛轩的轮廓在晨光中浮现,而苏妄言正抱着她下沉,耳尖的绒毛上还沾着锁魂铃的碎片。

再次醒来时,钱多多躺在听涛轩的客房里,床头点着安神香,谢长渊的傀儡身己经修复,只是左手臂换成了青铜义肢,正在给父亲喂药。

“西湖底的妖界通道暂时关闭了。”

他放下药碗,义肢的齿轮转动声轻了许多,“苏阁主在雷峰塔底发现了你母亲的手记,还有...孟妄留在镜花台的东西。”

钱多多撑起身子,看见桌上放着半块染血的丝帕,上面用妖血写着:“长安钟楼,七星灯缺其一。

妹妹,我在生魂簿上替你画好了死期,记得来赴约。”

字迹狂放如蛇行,却和她的字迹有七分相似。

房门突然被撞开,苏妄言顶着炸毛的猫耳闯进来,手里攥着块刻着蝶纹的玉简:“喂,小丫头,你母亲在玉简里留了话,说司命殿的生魂簿根本不是记生死的,而是——”他突然注意到钱多多盯着他的耳朵,立刻捂住脑袋,耳尖通红,“看什么看!

妖修化形不全很正常!”

钱多多忍着笑接过玉简,指尖触碰的瞬间,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多多,生魂簿其实是巫族的‘逆命盘’,能改写天命,但每改一次,就要献祭一位司命殿血脉。

孟妄想用你的血重启逆命盘,因为你们是双生魂,血脉最纯...”玉简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长安司命殿遗址的倒悬星图,七星灯阵中央,躺着具被锁链束缚的女尸,面容与钱多多一模一样——那是孟妄的本体,或者说,是二十年前本该被献祭的双胞胎姐姐。

“她还活着?”

钱多多声音发颤,玉简里的孟妄突然睁眼,蛇瞳映出她的倒影,“谢长渊,你当年把我交给黄泉司时,可曾想过,司命殿的锁链,锁得住我的身体,锁不住我的恨?”

谢长渊别过脸,义肢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当年殿主说,献祭双生魂能保两界百年太平,我...我以为你母亲己经带着你逃出去了,没想到黄泉司还是找到了你们。”

苏妄言突然甩甩尾巴,耳尖绒毛终于服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孟妄在长安等着我们,而听涛轩的妖魂契约显示,西湖底还有三个锁魂铃没毁掉,那些游客的生魂——”“我去。”

钱多多站起来,银蝶链在晨光中闪烁,“反正孟妄要我去长安,不如先把西湖的隐患解决,再带着山海阁的妖修一起上路。

苏妄言,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苏妄言的竖瞳再次收缩,突然露出狡黠的笑:“赌就赌,不过输了的人要给我当三个月书童——等等,你干嘛盯着我的耳朵看!”

谢长渊看着斗嘴的两人,傀儡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他摸了摸袖口藏着的半片锁魂铃,上面刻着的,正是钱多多的生辰八字。

昨夜在湖底,他看见孟妄的镜中影像时,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襁褓中的双胞胎被分开时,姐姐的哭声比雷声还要响亮,而妹妹攥着银蝶链,哭得小脸通红。

“该出发了。”

他轻声说,望向窗外逐渐放晴的西湖,“三潭印月的妖界入口还在渗水,黄泉司的下一次攻击,可能会在今夜子时。

苏阁主,劳烦你准备些能克制锁魂铃的妖器,我们——”“知道了知道了,傀儡先生。”

苏妄言甩着尾巴走向门口,突然回头,耳尖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你母亲当年在玉简里还说,分水鳞的另一半在长安司命殿,只有集齐两片,才能斩断孟妄和黄泉司的联系。

小丫头,你真的准备好,去见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姐姐了吗?”

钱多多摸着脖子上的银蝶链,想起镜中孟妄的冷笑,还有父亲掌心逐渐淡去的咒文。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但她知道,有些路,必须有人去走,尤其是当这条路的尽头,藏着母亲失踪的真相,还有那个从未谋面的姐姐,用二十年时间织就的血网。

“走吧。”

她望向西湖水面,那里倒映着雷峰塔的影子,还有更深处的镜花台残片,“反正我的命,从来就不是生魂簿能写死的。

就算孟妄是黄泉司主,就算司命殿的天命盘还在转,我也要让它停下来——就从毁掉西湖底的最后一个锁魂铃开始。”

谢长渊看着她的背影,傀儡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当年那个在司命殿后院追着蝴蝶跑的小女孩,终究长成了能握紧斩念刃的模样。

而苏妄言,正用尾巴卷起一堆妖器跟上来,耳尖时不时抖动,像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钱多多眉心的蝶形光斑上,光斑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千里之外的长安钟楼,那里,七星灯的火焰正在风中摇曳,等待着某个手持光刃的少女,来斩断延续百年的血脉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