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着一个长桌,上面有三个菜,和一道菜汤。
杜红梅一***坐在长凳上,一坐下就大口喝汤吃肉,又盛了一碗饭,大口往嘴里塞。
真香!
两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原来大口吃肉的感觉这么爽。
难怪她那死鬼公爹每次都不给别人吃肉,除了给几个孙子几块,剩下的全炫他自己嘴里。
两个闺女看的目瞪口呆,以为她被打破脑袋,变得不正常了。
“坐啊,还站着干什么?
快吃,等一下就没得吃了。”
周彩英张了张嘴,吓得魂都没了,害怕的看了眼爷爷奶奶的房门没有动静,才在杜红梅耳边低声说,“妈,爷爷还没来,他还没吃,我们不能动筷,他知道会打你的,你快放下碗筷,待会我就说是我吃的。”
她年轻身体好,挨一顿死不了,养几天就好。
杜红梅早上差点被打死,才刚醒来,不能再挨打了。
别说一向胆子小的周彩英了,就是胆子大点的周彩霞也吓得脸色煞白,想到早上杜红梅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瞬间急哭了。
抓着杜红梅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妈,你拿去厨房躲着吃别被人看见,待会我就说是我吃的,我皮糙肉厚抗打。”
杜红梅听着两个闺女都争抢着替她顶罪,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对儿子掏心掏肺,却被儿子抛弃惨死。
她在服装厂每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全部上交,在这个家却没有话语权,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和两个闺女在墙角蹲着吃。
因为她懦弱无能不敢反抗连带着女儿吃苦。
这辈子不能再懦弱下去了,烂命一条就是干!!!
“怕什么?
买菜钱都是我的工资,煮饭的是我闺女,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就能上桌吃肉吃菜,而我们只能蹲在墙角喝白米汤营养不良,头发枯黄。
那些畜生凭什么?
你们两个也坐下跟妈大口吃肉,天塌下来我顶着。”
等会干架,可能要掀桌,得先吃饱饭。
周彩英见自己劝不动,干脆坐下一起吃,抄起筷子就夹肉往嘴里塞,“大姐,吃吧,待会挨打我们替妈挡着点,拖住他们让妈先跑。”
好吃真好吃。
她只敢偶尔给留她们母女私藏指甲大的丁点肉。
舍不得一口吃完,一点点的舔,或是含在嘴里舍不得嚼,根本尝不出味道。
“小妹,你怎么也跟妈一样糊涂?
他们快回来了,会挨打的,爷爷打人可疼了。”
周彩英吓得眼泪首流,吓得差点要给她们跪了。
杜红梅就着肉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全炫到肚子里,边吃边咂嘴。
真香!
***的香!
难怪周老头喜欢吃白米饭,别人只能喝稀粥。
她和两个闺女是这个家的最底层,只能喝米汤。
又夹了一块肉塞到周彩英嘴里,“吃!
妈让你吃你就吃,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周彩英一向孝顺,含着眼泪都不敢嚼,就把一整块肉吞进了肚子里。
“别吃那么快,小心噎着,来,喝点汤。”
杜红梅给大闺女盛汤。
周彩霞说,“姐,反正都要挨打了,还不吃饱再挨打,他们还等着拿咱们换彩礼,不会把我们打死。”
杜红梅又想起前世小闺女跟黄毛跑了,主要是怕被家里卖了想抗争吧。
结果命不好,逃离狼窝又跳进虎口啊。
杜红梅红着眼眶向两个闺女保证道:“你们是我生的,没我杜红梅允许谁也不能把你们卖了。”
母女三人坐在餐桌上把桌上的肉全吃了,只剩一半别人准备用来喂鸡的烂菜叶,平常就是这些都要吃吐了,有肉吃,谁还想吃烂菜叶。
突然外面传来几道脚步声。
对方看到杜老太和两个闺女己经坐下吃饭,桌上的饭菜空了一大半。
周老头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浑身发抖,疾步朝她们冲来,指的她怒骂,“杜红梅老子还没回来你就吃上吧,还敢上桌吃?
你是想死还是要造反啊?”
他疾步走到桌子边,挽起衣袖,抬起大掌就要朝杜红梅的脑袋抡下。
杜老太把想要挡在自己面前的闺女推开,抬手抓住桌子边缘。
用力一掀。
厚重的长桌朝周老头那边倒去,压住他的下半身。
“砰!”
周老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反应不灵活,被掀翻的桌子压个正着。
只觉得下身的骨头一痛,发出一声惨叫,“啊!
——”刚下班的大儿子周振兴和二儿子周振国回到院子,见状,冲上前把一桌子搬开,把周老头扶起,“爷爷,爷爷,您没事吧?
快起来。”
在他们家,掌家的是周老头,孙子孙媳们就得看他脸色。
杜红梅在家没有话语权,只是上交工资任劳任怨付出的牛马。
儿子儿媳们对她不假辞色,只有表面尊敬,实则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老头满脸油污,头上挂着几根烂菜叶,浑身狼狈,指着杜红梅叫嚣:“杜氏,你这个毒妇,你竟敢打老子,儿媳妇打公爹,不敬公爹,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我要给你上家法,然后让我儿子休了你。”
杜红梅,“离婚就离婚,就你那个废物儿子,成天出去逍遥快活不着家,也没一分钱给家里,百分百是外面有人了。
他日子舒坦了,把一家烂摊子,重担全压我一个女人身上,我早就想离了,我只要我的两个闺女。”
她一个月在服装厂有三十块钱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几乎不用买衣服,带两个闺女出去租房,日子不知道多舒坦。
这辈子重生,她打算抛夫弃子,等老了干不动了再***儿子,让儿子给抚养费。
养了他们那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几个白眼狼想不给她养老,绝不可能!
大儿媳用手肘撞一下自家男人的手肘,又给他使了个颜色。
长嫂如母,杜老太带着她的工作和工资,还有两个能换彩礼的闺女走了,丢下这一家烂摊子全都落到她头上。
她才不干。
大儿子收到妻子示意的眼神,也觉得杜红梅疯了,“妈,你在说什么疯话?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离什么婚?
也不怕人笑话,三弟、西弟,大妹和二妹都还没成家,还有将来的孙子谁带?
你有为儿孙们考虑过吗?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不会为你们着想!”
在农村,身为母亲上要孝敬公婆、伺候丈夫,下要攒钱给儿子娶媳妇,捧着儿媳妇,老了带孙子,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遇到有良心的儿子,能安享晚年,遇到没良心就凄凉惨死。
前世杜红梅就是后者,她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