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泥土气息涌入破旧茅屋。
李轩盯着手中那片碎裂的陶片,边缘锋利的缺口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仿佛时刻提醒着他——原主因摔碎县丞府陶器欠下的五铢钱巨债,如今仅剩两日偿还期限。
一旦逾期,等待他的不仅是被卖为奴的悲惨命运,更会让他在这东汉乱世中彻底失去翻身的可能。
“哐当——”腐朽的柴门被粗暴踹开,刺耳的断裂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县丞府恶仆王二带着两名打手闯了进来,腰间悬挂的皮鞭随着步伐甩动,在晨光中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李轩!
你这缩头乌龟还躲这儿呢?”
王二吐了口唾沫,眼神中满是轻蔑,“今日再不还钱,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把你丢去黑煤窑!”
李轩强压下内心的慌乱,目光扫过墙角堆积的木料——那是原主为抵债,在深山里辛苦砍伐却无人问津的木材。
忽然,他想起前世研究汉代水利时,对三国时期马钧改良的龙骨水车印象深刻。
此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仰头大笑:“王二哥这是何苦?
区区五铢钱,我早有十倍偿还的法子!”
这话成功吸引了王二的注意,打手们的动作也顿了顿。
李轩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水车的草图:“如今春耕时节,县中农田灌溉全靠人力挑水,费时费力。
我这‘龙骨水车’,只需一人踩踏,便能将河水引入田间,效率是人工的十倍!”
“就凭你这破图?
糊弄三岁小儿呢!”
王二扯过竹简,眯着眼端详,却只看到一堆奇怪的线条,“若明日造不出来,我扒了你的皮!”
“自然不会让各位久等。”
李轩指向墙角的木料,“这些木材正好用来造车。
但需王二哥借我十名工匠,再备些铁钉、绳索。
明日午时,定在县丞府门前演示!”
整整一夜,破旧茅屋中灯火未熄。
李轩手持木尺,反复测算齿轮咬合的角度,喉咙因不断指导工匠变得嘶哑。
他凭借记忆,将龙骨水车的原理拆解成一个个具体步骤:用粗壮的圆木做车轴,弯曲的木板拼接成链条,刮板要与水槽严丝合缝……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夜幕时,水车终于组装完成。
次日正午,县丞府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李轩站在临时搭建的木架旁,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衫。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壮汉踩动踏板,木质链条带动刮板缓缓转动,原本干涸的沟渠中,顿时涌出汩汩清水。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就连在高台上观战的县丞也忍不住起身,拄着拐杖凑近细看。
“好!
好!”
县丞抚掌赞叹,浑浊的眼中满是惊喜,“若能推广此车,本县农田灌溉之困可解!
李轩,你不仅债务一笔勾销,本县还愿出资百铢,让你批量制造!”
李轩长舒一口气,向县丞深深行礼,余光却瞥见王二等人灰溜溜混入人群。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当他转身望向远处巍峨的城墙,脑海中己经开始谋划下一步——如何利用现代知识,在这东汉朝堂的权力旋涡中站稳脚跟,实现更大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