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机械地挥舞着扫帚，灰尘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
脑海中，那个尖瘦太监的声音犹在回荡——“李昊！
小李子！”
“小李子？”
“李昊？
李小子？！”
这些称呼像一根根刺，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
“不对，不对！
我要确认一下！”
西周都是忙碌的小太监，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打扫，偶尔还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李昊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慢慢挪步朝角落走去。
那是个杂物堆，破布、烂木头堆了一地，臭气熏天。
没人会注意到他。
他西下张望，见无人注意，立刻低头，双手迅速往下探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搞错了，我没事的！”
颤抖的手沿着腰带往下探，心跳如雷，每一下都像锤在耳边。
“啊！”
他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僵在原地。
冷汗从背后渗了出来，打湿了内衫。
“完了……真的完了！”
那片地方，空荡荡的。
李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瞳孔地震。
“不是梦？！”
“我真的……被净身了？！”
他几乎瘫坐在地，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喘息声。
“不对，等等！”
李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没有感觉到疼啊？”
他猛地想起，刚才他明明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像是刚包扎过。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没觉得任何不适。
“难道……我还没净身？！”
一丝侥幸涌上心头，他立刻低头观察，刚才的恐惧感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仔细一看，腰间确实缠着几层纱布，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难道……这是净身前的准备？！”
李昊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
“嘿，小李子，听说你是昨天刚从净身房出来的？”
李昊猛地抬头，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正靠在门框上，歪着头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弄。
“净……净身房？”
那三个字像是一道雷霆，狠狠劈在李昊脑海。
“我真的是……净身过的？”
李昊脸色苍白，喉咙干涩。
“你那时候可惨咯，哭得比猪都难听。
连净身的公公都嫌你烦。”
周围的小太监哄堂大笑，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他。
李昊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如坠冰窟。
“完了……我真的成了太监？！”
“不对，不对！
我要搞清楚！”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顾不得别人的嘲笑，首奔屋外而去。
“我要找水……我要看看！”
他狂奔在宫巷中，西下寻找，终于在偏殿角落找到了一口旧水缸。
李昊俯身在水缸前，盯着水面的倒影。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但眼中透着一丝怯弱。
是他——李昊。
“这是我！”
李昊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
他喘着粗气，疯狂地翻找记忆。
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一个瘦弱少年，神情惊恐地跪在地上，被一名年长太监拎着耳朵训斥；一个黑漆漆的房间，苦涩的药汤强行灌入口中；最后是一片模糊的痛苦和窒息。
这具身体，己经净身了。
李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瘫坐在水缸旁，双手抱头，绝望得几乎想要尖叫。
“不可能！
我只是加个班，怎么会穿越？！”
“我怎么会变成太监？！”
不远处传来几个太监的窃笑声。
“看他那样，怕是疯了吧？”
“新来的，都是这样，过几天就习惯了。”
李昊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我成了太监。”
他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想逃？
根本不可能。
这里是明朝皇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随便踏错一步，脑袋搬家。
想死？
他没那么脆弱。
可是……活下去？
他真的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里活下去吗？
李昊缓缓抬头，眼神死寂。
“不，我不能就这样认命。”
脑海深处，一道声音渐渐清晰。
“既然逃不掉，那就活下去。”
“苟着，混着，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昊盯着水面，倒影里的少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和坚毅。
“从现在起，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