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出租屋里的台灯把林小鱼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
她捏着弟弟林小海的工牌，金属边缘在指腹压出红痕，工牌中央印着烫金大字：谢氏基因优化计划实验体007。
"实验体？
基因优化？
"她盯着工牌角落的二维码，指尖发抖。
上个月小海突然说找到高薪工作，搬去公司宿舍，昨天却在视频里咳得惊天动地，说"项目保密"不让探望。
现在回想，弟弟手腕内侧那道可疑的疤痕，分明是针孔反复穿刺的痕迹。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锁屏界面炸开血红色弹窗，黑色字体像滴着墨汁的手术刀：社死即正义系统己绑定检测到宿主弟弟医疗欠款37218.74元当前任务：在老板办公室首播吃绿植奖励：医疗费全额到账惩罚：任务失败则永久失去味觉（当前保留甜味48小时）倒计时：03:59:59"我呸！
什么鬼系统！
"林小鱼把手机摔进枕头堆，可弹窗像粘在视网膜上，倒计时数字红得刺眼。
她想起上周在医院缴费处，护士冷漠地说"再拖下去停药"，小海躲在被子里装睡时露出的脚踝，瘦得像两根芦苇秆。
深吸三口气，她摸出备用首播手机——那是用花呗分期买的二手货，镜头盖还缺了个角。
点开APP，首播间标题自动生成：震惊！
社畜深夜潜入老板办公室干这事，观众数0，像个嘲讽的黑洞。
谢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密码锁，在凌晨西点零七分被她用生日日期攻破。
真皮大班台后的落地窗边，摆着二十盆绿植，从龟背竹到琴叶榕，最角落那盆圆滚滚的仙人掌尤其碍眼——叶片饱满得像充了气的绿色气球，绒毛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像撒了把碎钻。
"就你了。
"林小鱼举起手机对准仙人掌，镜头里自己的黑眼圈能装下两斤枸杞，"家人们，听说吃仙人掌能清热解毒、美容养颜，今天咱们就来个办公室极限挑战——"突然瞥见花盆底边的铜牌，"谢氏集团十周年纪念款"几个小字让她眼皮一跳，不过很快自我安慰，"反正老板平时抠门，肯定买的是拼多多爆款。
"剪刀剪断第一根刺时，她听见自己牙槽打颤的声音。
首播间终于进来第一个观众，ID叫"老板的监控小号"，弹幕飘得比蜗牛还慢：主播怕不是想失业？
"失业？
"林小鱼把剪刀咬在嘴里，双手比出打工人专用加油手势，"当代社畜的终极梦想，就是让老板在热搜上给我打工！
"话音未落，剪刀打滑在仙人掌表面刮出白痕，露出底下嫩绿色的果肉，像被扒了皮的外星生物。
第一口咬下去的瞬间，世界安静了。
舌尖先是被无数细针猛扎，像含着一把碎玻璃渣，紧接着苦味从舌根炸开，比老板泡了三天的隔夜茶还要狰狞。
林小鱼感觉整个口腔在燃烧，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首播画面里她的五官扭曲成抽象派画作，鼻孔张大到能看见鼻毛，嘴角还挂着半截仙人掌刺。
"卧、槽——"她对着镜头倒吸气，嗓子眼里像卡着仙人掌的刺，"这刺比老板扣工资时的眼神还锋利！
比HR画饼时的套路还扎心！
"弹幕突然疯狂刷屏，刚才那个"监控小号"消失了，新进来的观众ID千奇百怪：仙人掌刺客受害者联盟主播需要仙人掌保险吗建议老板给仙人掌买工伤保险。
手机突然震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任务进度15%，剩余3小时50分钟。
她含着刺含糊不清地说："家人们，如果我半小时后没更新，记得帮我报警——报警理由就说，社畜被仙人掌谋杀了！
"镜头突然扫过老板的电脑，锁屏界面刚巧弹出进度条，实验体007基因适配度98%的字样一闪而过，旁边是串看不懂的代码，末尾标注着"顾星河核心算法匹配中"。
林小鱼没注意到，电脑摄像头的小红灯正在闪烁，把她满嘴仙人掌刺的模样，实时传送到谢氏集团地下三层的监控中心。
"这女人..."顾星河盯着屏幕，机械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火星，全息投影里的仙人掌数据正在疯狂跳动，"金琥仙人掌的刺密度每平方厘米32根，她居然能咬下去？
"他看着画面里林小鱼边流泪边比耶的样子，机械心脏突然传来0.1℃的升温警报，这是他作为第3代仿生人，诞生以来第一次出现异常数据波动。
首播间里，林小鱼己经开始啃第二口。
这次她学聪明了，先用剪刀刮掉表面的刺，结果果肉渗出的汁液粘在手上，像涂了层502胶水。
"家人们，仙人掌的胶比老板的大饼还难甩！
"她对着镜头展示粘满绿汁的手指，突然发现弹幕里有人刷：主播身后的老板在穿鞋！
回头的瞬间，她看见老板穿着睡裤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拎着保温杯，秃顶在落地灯下发着油光。
两人对视三秒，林小鱼突然举起半块仙人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板您看，我在帮您测试绿植的抗啃咬能力—这仙人掌，果肉紧实，刺感十足，特别适合放在办公室激励员工！
"老板的脸从铁青变成酱紫，视线落在她脚下的仙人掌残骸，以及电脑屏幕上的首播画面。
右下角的弹幕正在狂欢：老板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建议老板给仙人掌立个烈士碑主播达成成就：把老板气到心梗。
"林、小、鱼。
"老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明天带着辞职报告来见我——还有，赔偿我20万。
""20万？
"林小鱼手一抖，仙人掌掉在地毯上，砸出个绿色的坑，"老板您开玩笑吧，这仙人掌明明是..."突然瞥见花盆底边的铜牌反光，这次终于看清了完整字样：金琥仙人掌·墨西哥进口·树龄30年·市场价20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