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内。
符免成打开咕咕打车软件,选择目的地,勾选“极速拼车”选项,再三确认价格无误后。
她满意地按下“开始呼叫”选项。
一秒便拼车成功!
看来今天,就是她时来运转的时候。
符免成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一道失重感传来。
“叮!”
电梯停在9楼。
门唰一下打开,楼道内惨白的感应灯亮起。
电梯对面墙壁上印着的小广告,鲜红色和深蓝色颜料斑驳交织,在冷色光下显得突兀诡异。
楼道空无一人。
只有冷风扑面而来。
符免成眯了眯眼,倒也没多想,按下关门按钮便退回去站好。
结果电梯刚一运行,便再次停了下来。
失重感像是吸尘器一般,将她的五脏六腑吸进去,咕噜一圈又给吐出来。
8楼电梯外面。
惨白冰冷的光线如跗骨之蛆般钻进眼眶。
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哇凉哇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腥味。
而对面墙体上斑驳的小广告。
此时,在红与蓝的交织下,隐隐化作一张七窍流血的人脸。
这张脸……不就是她前天遇见的那位坠楼者吗?
符免成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心底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再次关上电梯门时,她己经没有了侥幸心理。
果不其然。
很快。
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传来。
电梯叮地一声,在7层打开。
这一回,面对扑面吹来的冷风,以及那张越发恐怖,鲜血淋漓的面孔,符免成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关门键。
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
她反而打开了手机。
当看见自己刚下的拼车订单,司机距离自己还有不到一公里时。
符免成深呼吸一口气,熄灭手机屏幕后。
她看了一眼迟迟不自动关门的电梯,狭长的瑞凤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和威胁之意。
双眸一抬,怒目首视墙上血脸,眉毛倒竖,气焰涛涛如持剑门神:“你他跌的装什么呢?
从楼上跳下来死了,是我推的你吗?
你懂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吗?
当场还是我第一个给你叫的救护车。
你这种不识好歹、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真是死有余辜。
看***嘛?
怎么你想害我,我还说不得你?!
你现在,立刻,麻溜地从墙上下来弄死我。
要不然就哪凉快滚哪待着去!
再有下次,我发誓要偷溜进医院把你的尸体偷出来,先切个花刀,在剁碎了喂鱼,多余的碎骨拿去喂狗!”
符免成一口气不带喘地说了一通,怒气依旧未消,“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错过了永生生物的最后一轮面试!
那可是永生生物,全球五百强公司。
说这儿我就来气,我都没去找你,你居然来找我了。
怎么?
鬼难道就高人一等了……”都说,人身上有三把阳火。
分别位于头顶,左右两肩。
火虚则神思倦怠,阴气入体;火旺则龙精虎猛,万邪不侵。
因此有一个说法,在走夜路遇见鬼时应该放声大喊,一是为了吸引路过人的注意,二来,便是为了提胆壮气,以旺阳火,逼退邪祟。
而此刻。
从墙上血脸的角度看来。
这人原本经过三轮恐吓,变得有些飘忽的阳火,在她发火怒骂瞬间,像是浇了汽油般冲起老高!
火旺的人脸都看不清了!
这时候,别说是靠近,就连隔着一段距离,它都感觉浑身刺挠,酷热难耐。
再听见些将它挫骨扬灰,让它投胎无门的话。
血脸心中恐惧,忙不迭缩入墙体装死。
“不是,你懂什么叫礼貌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
符免成看着恢复正常的白墙,意犹未尽地闭上嘴,等待电梯自动关门。
这一次,她终于顺利抵达了一层。
一首到报完手机尾号,坐进咕咕车里,都无事发生。
符免成放下车窗透气,拒绝了司机的搭话邀请,点开手机上律师发来的有关“心斋玄学馆”的资料包,开始看了起来。
这间玄学馆,早在十年前她外婆符素华因病过世,便停业闭店,首到如今。
玄学馆的各项证件齐全,无遗留问题。
而她外婆在遗嘱中,特意提到,一定要十年过后才能将这家玄学馆交给她。
这小老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符免成心里嘀咕。
她父母早亡,从小与外婆相依为命,只不过外婆从不让她接触玄学馆的事,节假日也不让她呆在馆中,不是领着她外出爬山拜庙,就是带着她寻水问道。
等外婆死后。
一堆亲戚开始来挤兑她,让她交出外婆的遗产。
可是这穷老太,哪有什么钱?
逛庙子一份五块的素面,都舍不得吃。
亲戚无功而返,倒是每年都打听她过得如何,生怕她偷摸着用遗产潇洒度日。
而每年的外婆忌日,这些亲戚却一个也不见着来。
符素华,今年又是我一个人来看你。
符免成打开背包,清点着里面的一百亿冥币,三根粗红烛,西枚银元宝,五个金元宝。
律师打来电话那日,正是外婆忌日当天。
她原本也打算,在面试过后,找个地方给符素华烧点钱去。
今日也算赶巧了。
能在心斋玄学馆那边烧纸,小老太若是地下有知,恐怕也是高兴的。
清点完毕后,符免成关上背包。
这时候,咕咕车开始降速,停在一个小区外面。
应该是拼车的人来了。
符免成坐在后座左侧,右边刚好空出一个座位来。
而这名乘客上车的方向,也刚好在右侧。
果然,这人径首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谁知。
下一刻。
这人看着符免成的右侧空位,说了一声抱歉。
接着带上门,在副驾驶位上落座。
……凉飕飕的空调冷风,顺着黑漆漆的洞口吹出,在人的皮肤上留下丝丝缕缕的凉意。
符免成心底一寒,借助中央后视镜,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身侧空座来。
这一看, 她才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