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要跳楼了!”
走廊传来老师的惊呼,楼道里骚乱起来。
“快打110啊!”
好事者想冲出门外,被班任拦在门前,有人钻空子从后门溜了出去,跟着一众哄乱的老师往天台的方向跑去。
陈一盈轻摇苏园的胳膊:“你看,槐树哥不在座位上,不会是他吧。”
苏园瞥一眼斜前桌的空位置,眼底有些木然。
“也许是吧”林梓乐转过头来搭话:“陈镜宇今早的状态比前两天更可怕,刚刚没下课就走了,不能吧…”“幸好老师发现了,啊啊啊啊,不管怎样,希望人没事吧。”
陈一盈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祈祷起来。
楼顶,热风阵阵。
“孩子,你先往里面走走好吗,那里太危险了。”
年级主任一改往日的不假辞色,硬挂上慈爱的笑容。
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层层叠叠,头顶倒是锃亮,没有一根杂毛。
夕阳的余晖落到他头上被弹起来,晃到了陈镜宇的眼睛。
他太痛苦了,他真的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变来变去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做那些事,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又突然坠入深海,下沉…下沉…为什么,凭什么?
他不懂,他好累了。
这么些人围着他,让他生出些不好意思,掺杂在无奈和懊悔里。
太累了。
陈镜宇现在的神色就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对啊孩子,”副主任发力了:“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告诉老师,老师帮你一起解决呀,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前排的领导们如履薄冰,可后排的同学和老师们就松弛多了。
那老师从衣服内兜掏出瓜子来,一只手磕着,另一只手用来盛瓜子皮。
“哪个班的孩子呀,这不刚开学没几天吗?”
这老师手机放大10倍开着录像,转头悄声应着。
“这真是事儿精,现在这条件这么好,还整什么要死要活的。”
“要我说就是开学考没考好,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就在这吓一下老师们,现在的孩子啊…”学生们似乎单纯些。
“我认识这哥们,课间操时候的领操员,跳的可卖力的那个。”
“我说有点眼熟呢,想起来了,就是他,还跟着唱课间操曲子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又作什么妖呢。”
他们嗤笑着。
风也太大了些,陈镜宇听不见他们揣测或假意安慰的话语,他的脑子里充斥着那样的声音:“我们要离婚!
咱们一起把你爸的行李收拾出去,我们不要你爸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你这种人不抑郁谁抑郁”“我们了解他,他绝对是装的”“我辛苦在外面工作,你现在拿死来威胁我”…太吵了,太吵了陈镜宇头晕无法自控,向后倒下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他终于听见了老师们惊恐的声音。
“不是都己经好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呢,我以为己经好了,我明明,明明那天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