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夜色如墨。
探照灯的白光刺破千年沉寂,在一方青石墓门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周教授,这封土层的碳十西检测结果有问题。”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洛阳铲带出的朱砂土,“按陪葬品的制式判断是东汉墓葬,但土壤有机质含量显示……这墓至少有三千年历史。”
七十岁的周淮安蹲在防水布前,老花镜片上沾着泥点。
他拾起半片青铜甲胄残片,手指突然一颤。
残片内侧刻着一行小篆——**“新凉元年,大将军徐凤霄破北莽十万骑于此。”
**“小陆,我们可能找到了平行时空的实证。”
周教授的声音发紧,“史书上从未记载过‘新凉’这个朝代。”
墓门在液压顶的轰鸣中缓缓开启,阴冷的风卷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墓室穹顶镶嵌着九颗夜明珠,幽蓝冷光映出西面斑驳壁画。
东墙银甲将军持枪立马,八名战将俯首跪拜;西墙千军万马鏖战于雪原,血染的帅旗上依稀可辨“徐”字;南墙绘着白衣书生与将军对弈,棋盘上却不是棋子,而是一枚枚骷髅头;北墙……“这不对劲。”
我的手电光束定格在北墙角落,“所有壁画都褪色严重,唯独将军的眼睛鲜红如血。”
周教授正用毛刷清理墓志铭,闻言抬头:“你说什……”话音戛然而止。
壁画上的银甲将军突然眨了眨眼。
整座墓室开始震颤,青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
“快撤!”
我拽起周教授往墓道口狂奔,身后传来砖石崩裂的巨响。
壁画上的血泪汇成溪流,在地面蜿蜒出诡异的图腾。
最后一瞥间,我看清将军腰间玉佩——竟与我祖传的龙纹玉珏一模一样。
周教授突然甩开我的手。
“您干什么?!”
老人站在血泊中央,浑浊的眼里泛着狂热的光:“这是徐凤霄在召唤继承者!
你看墓志铭最后一句——”我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青石碑文在血水中扭曲重组,浮现出简体汉字:**“陆沉,你终于来了。”
**穹顶夜明珠接连炸裂,蓝光化作火流星坠落。
我摸到胸口的玉珏滚烫如烙铁,那些血线仿佛活过来般缠上脚踝。
壁画中的将军缓缓抬手,枪尖首指我的眉心。
“教授!
这可能是致幻气体……”一块坠落的青砖砸在周教授肩头,鲜血溅上我的防护面罩。
在他倒下的瞬间,我看到墓室地面浮现巨大的青铜罗盘,十二地支方位正在急速轮转。
玉珏突然浮空而起,严丝合缝地嵌入罗盘中央的凹槽。
最后一刻,我扑向玉珏试图拆除机关。
指尖触及青铜盘的刹那,三千年前的沙场嘶吼灌入耳膜。
银甲将军的身影在血雾中凝实,他的面容竟与我七分相似。
“北凉交给你了。”
他的枪尖点在我心口,“记住,陈芝豹不可信,但凤年……”山崩地裂的轰鸣吞没了后续的话语。
意识消散前,我看到壁画上的将军闭目流泪,血珠渗入我逐渐冰冷的躯体。
远处传来救援队的呼喊,但己经太迟了。
黑暗尽头亮起一点雪光。
有箭矢破空声撕裂苍穹,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这次不再是墓穴的腐朽气息,而是新鲜滚烫的、战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