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双膝跪地,面对着那神秘的卦象阵,心中充满了敬畏和紧张。
他的掌心紧握着松针,尖锐的针叶刺破了皮肤,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清晨的露水沿着石阶缓缓流淌,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引导着,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卦象。
卦象中清晰地显示出申时三刻,东南角将会泛起血光。
这一切,都是玄青在今早为野草除虫时发现的。
当他轻轻抚摸着那株车前草时,它竟然颤抖着向他吐露了这个天机。
"清风师兄,东南方……"玄青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风师兄粗暴地打断了。
"滚去晒药!
"清风师兄怒喝一声,猛地一挥衣袖,案上的松针被扫落一地。
其中一根松针恰巧溅到了玄青的额角,丹砂的红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午后的丹房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那是各种草药混合而成的味道。
玄青紧紧抱着朱砂罐,生怕它有丝毫的损坏。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恰好磕在青砖的裂缝处。
就在这一刹那,罐身突然倾斜,赤色的粉末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清风那月白色的道袍上溅出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后山!
现在就去取备用的!
"清风师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掐诀的手背因为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玄青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踉跄着冲出了山门。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瞥见明月正静静地坐在东南角的桃树下打坐。
那是整个道观中灵气最为旺盛的阵眼所在。
申时的天空渐渐泛起了紫色,预示着时间的流逝。
玄青抱着新的朱砂罐,在山道上缓缓磨蹭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指尖不断摩挲怀中的褪色护身符,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的温度和力量。
当第一道雷光撕裂云层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故意踩中湿滑的青苔,让罐中朱砂泼洒成引雷的符阵。
惊雷炸响的瞬间,整个世界都被耀眼的紫色光芒所笼罩。
明月尖啸着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疾驰而去。
玄青蜷缩在岩缝里,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那道紫电劈碎桃木蒲团。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焦糊味,焦黑的坑洞中残留着半截捆仙索,正是清风昨日系在明月腕间的法器。
玄青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赏你的。
"清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漠和嘲讽。
他抛来的护身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玄青的怀中。
那护身符还带着雷火的余温,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玄青垂首道谢,然而他的指甲却不自觉地抠进了符纸边缘的莲花纹里。
回到柴房后,他将符箓浸入野莓汁中,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那褪色的金线在汁液的浸泡下,竟然重新泛出了一丝血光。
玄青心中暗惊,这分明是观音禅院流出的残次品!
他想起了明月那断在雷劫余波里的玉簪,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七日后,明月对镜梳妆时,突然发现那玉簪上的裂痕竟然变成了蛛网状的灵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秘。
在静谧的夜晚,玉簪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然间将铜镜中的灵气尽数吸纳。
眨眼间,那原本平凡无奇的玉簪在发髻间竟凝结出了半轮冷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正当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玄青如往常一样进行巡值。
然而,就在他经过镇元子画像时,那原本静止的画像却突然像是被一阵风吹动,微微颤动起来。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又混着松涛声的声音从画中传出:“你改了三人的劫。”
玄青心中一惊,连忙跪地叩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青砖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弟子只会扫地。”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原本坚硬的青砖竟然在他前额的重压下突然龟裂开来。
就在此时,那画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叹息:“清风本该断臂,明月合该殒命,那雷劫……”话未说完,声音便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在那声音消失的同时,一片枯黄的叶子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起,缓缓飘落在玄青的肩头。
玄青定睛一看,只见那叶子的叶脉之中,竟然流淌着西牛贺洲的山川走势,宛如一幅微缩的地图。
回到柴房后,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仿佛也在为这诡异的一幕而战栗。
玄青凝视着那片枯叶,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突然,一滴鲜血顺着松针滑落,滴落在枯叶之上,瞬间将那山川走势染成了一片猩红。
就在这一刹那,那舆图竟如同被激活了一般,在虚空之中缓缓显形。
玄青见状,毫不犹豫地将那染血的松针猛地插在五庄观的位置上。
刹那间,针尖触及舆图的瞬间,车迟国、女儿国、火焰山等地的位置上,竟相继冒出了一个个果核虚影。
每个虚影之中,都困着一位面目模糊的神佛,他们似乎在痛苦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虚影的束缚。
五更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
玄青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然而,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袖中的玉簪却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仿佛要将他的衣袖点燃。
他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那玉簪上竟映出了六耳猕猴的轮廓,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窗外传来清风明月查夜的脚步声,他迅速将枯叶塞进灶膛,灰烬里浮出句偈语:"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