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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4-17

康熙十二年,青州府。暮春的雨丝细密如针,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水雾之中。

知府衙门后堂,知府赵德芳背着手来回踱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

又被他不耐烦地用袖子抹去。"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赵德芳猛地站定,

对着堂下站立的衙役们吼道,"若是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这项上乌纱怕是要保不住了!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这三个月来,青州府接连发生三起新娘暴毙案,

死者皆是新婚之夜在洞房内离奇死亡,死状可怖。更蹊跷的是,

三户人家事后都坚称新娘是被鬼祟所害,拒绝官府进一步验尸。"大人。

"师爷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属下已经派人去请茅山的玄霄子道长,算算时辰,

今日也该到了。

"赵德芳长叹一声:"但愿这位道长真如传闻中那般神通广大..."话音未落,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衙役匆匆跑进来禀报:"大人,玄霄子道长到了!

"赵德芳连忙整理衣冠迎出去。只见院中立着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

双目炯炯有神,背负一柄桃木剑,腰间挂着几个朱砂葫芦。他身旁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同样道士打扮,却显得稚嫩许多。"贫道玄霄子,见过知府大人。"道士拱手行礼,

声音沉稳有力。赵德芳如见救星,连忙还礼:"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里面坐。

"进入内堂,玄霄子接过师爷递上的案卷细细翻阅。他的徒弟明心站在一旁,

好奇地偷瞄那些绘有死者惨状的图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师父,

这..."明心指着图上那具干瘪如枯木的尸体,声音发颤。

玄霄子眉头紧锁:"全身血液被抽干,面容扭曲,七窍流血...确实蹊跷。

"他抬头看向赵德芳,"大人,可否带贫道去最近一起案发现场看看?""自然可以。

"赵德芳起身,"三日前西城绸缎庄林老板的女儿在新婚之夜暴毙,

林家至今还未将尸体下葬。"一行人冒雨来到林府。昔日喜庆的红灯笼已被白幡取代,

府内哭声阵阵。林老板见知府亲至,慌忙迎出,却对玄霄子师徒投以怀疑的目光。

"这位道长真能查出小女的死因?"林老板声音嘶哑,双眼红肿。玄霄子不答,

只是问道:"令爱遗体何在?"林老板犹豫片刻,终于引着众人来到后堂灵堂。

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停放在灵床上,四周点着长明灯,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某种说不清的腥臭味。玄霄子示意明心递过一盏油灯,轻轻掀开白布。

灯光下,死者林小姐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嘴唇乌紫,双眼圆睁,

仿佛死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原本丰润的身体此刻干瘪如老妪,

皮肤紧贴着骨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干了血肉。明心强忍不适,小声问道:"师父,

这...这是何邪物所为?"玄霄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

沾了些许朱砂,轻轻贴在死者额头。片刻后,那符纸竟无火自燃,烧出一缕幽绿色的火焰。

"果然..."玄霄子面色凝重,"林老板,令爱新婚之夜,可有什么异常?

"林老板浑身发抖:"那夜...那夜小女刚入洞房不久,府中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喜烛全灭。等我们重新点亮蜡烛冲进去时,小女已经...已经..."他说不下去了,

老泪纵横。"新郎何在?"玄霄子突然问道。"张贤婿受了惊吓,卧病在床已有三日。

"林老板指向厢房。玄霄子大步走向厢房,推门而入。床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见有人进来,立刻惊恐地缩到床角。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新郎官张公子喃喃自语,神志似乎不太清醒。

玄霄子走近,突然一把抓住张公子的手腕,掀开他的衣袖。

只见他手臂内侧赫然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形如蛇形,蜿蜒扭曲。"血煞印!"明心惊呼。

玄霄子目光如电:"张公子,你与周家有何关系?"听到"周家"二字,张公子如遭雷击,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她...是父亲逼我退婚的..."说完竟昏死过去。

玄霄子松开手,转身对赵德芳道:"大人,此案非寻常凶杀,乃邪术所为。

贫道需要查阅二十年前青州府一桩灭门案的卷宗。""灭门案?"赵德芳一脸茫然,

"本官上任不过五年...""周氏灭门案。"玄霄子一字一顿道,"若贫道所料不差,

应是康熙初年之事。"回到府衙,师爷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册尘封已久的案卷。

玄霄子仔细阅读,面色越来越沉。"师父,上面写了什么?"明心好奇地问。

玄霄子合上案卷:"康熙三年,青州大户周家满门二十八口一夜之间惨遭屠戮,

死者皆被斩首,鲜血流尽。官府缉凶无果,最终以流寇作案结案。"他顿了顿,

"而案发前一个月,周家独女周绮罗刚被张家退婚。""张家?

就是今日那位张公子..."明心恍然大悟。"不止。"玄霄子摇头,

"之前两起新娘暴毙案的新郎,祖上都与周家有姻亲之约。第一位死者李小姐的新郎王氏,

其祖父曾与周绮罗的姑姑定亲;第二位死者陈小姐的新郎赵氏,其叔父曾求娶周绮罗未果。

"赵德芳听得目瞪口呆:"道长的意思是...周家的鬼魂回来复仇?""非普通鬼魂。

"玄霄子沉声道,"此乃'血煞嫁衣'之术。施术者需在新婚之夜夺取新娘精血,连续七次,

便可重塑肉身,化为血煞。观死者状况,已有三位新娘遇害,还差四位。

"明心脸色发白:"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先去周家旧址看看。"玄霄子起身,

"大人,还请派人暗中保护近期将要婚嫁的人家,尤其是那些祖上与周家有姻亲关系的。

"黄昏时分,玄霄子师徒来到城西周家庄园旧址。二十年风雨侵蚀,

昔日豪华的宅院只剩断壁残垣,杂草丛生。院中一棵老槐树却异常茂盛,

树干粗得需三人合抱,树冠如伞盖般遮天蔽日。"好重的阴气..."明心打了个寒战,

不自觉地靠近师父。玄霄子从怀中取出罗盘,只见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槐树方向。

他缓步走近,发现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已经随着树木生长而扭曲变形,

却仍能辨认出是某种禁术的咒文。"师父,树下有东西!"明心突然指着槐树根部喊道。

玄霄子蹲下身,拨开杂草,露出一块残缺的石碑。碑文已经模糊,

但仍能辨认出"爱女周绮罗之墓"几个字。

"竟将坟墓设在自家院中..."玄霄子眉头紧锁,"不合礼制,必有蹊跷。

"他从包袱中取出香烛纸钱,在碑前点燃,然后盘腿而坐,开始诵念《度人经》。

随着经文声起,四周温度骤降,明明无风,烛火却剧烈摇晃起来,投下扭曲变形的影子。

"玄霄子..."一个幽幽的女声突然在师徒二人耳边响起,

"为何扰我清净..."明心吓得差点跳起来,玄霄子却纹丝不动,继续诵经。

那女声渐渐变得尖锐:"住口!我不需要超度!我要他们血债血偿!"霎时间,狂风大作,

槐树枝叶剧烈摇晃,发出如同人声的呜咽。玄霄子猛地睁眼,

手中桃木剑向前一指:"周绮罗,现身吧!"一道红影从槐树后飘出,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个身着残破嫁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嘴唇艳红似血。最骇人的是,

她没有影子,也没有脚,裙摆下方空荡荡的,随风飘荡。"好一个俊俏的小道士。

"女鬼周绮罗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可惜多管闲事。"玄霄子站起身,

桃木剑横在胸前:"周绮罗,你已残害三条无辜性命,若再执迷不悟,

贫道只能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无辜?"周绮罗突然厉声尖叫,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们穿嫁衣的样子,与我当年何其相似!可我的嫁衣,染的是我全家的血!

"她的身影忽明忽暗,四周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明心强忍恐惧,

颤声问道:"周...周小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绮罗的鬼影飘近,

声音忽又变得哀婉:"康熙三年春,我与城中张家公子定亲。谁知大婚前一个月,

张家突然悔婚,理由是...说我八字不祥。"她冷笑一声,

"真实原因是张家攀上了知府千金!我父亲气不过,上门理论,却被张家家丁打成重伤。

"玄霄子静静听着,手中桃木剑微微放低了些。"那夜...那夜我永远记得。

"周绮罗的声音开始颤抖,"一伙蒙面人闯入周家,见人就杀。我躲在衣柜里,

透过缝隙看到他们...他们把父亲的头颅砍下,挂在正堂梁上...母亲为了保护我,

被活活钉死在门上..."明心不忍地别过脸去。"后来呢?"玄霄子问。"后来?

"周绮罗的鬼影突然暴涨,"后来我被发现了!他们把我拖到院中,

为首的摘下蒙面...正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张公子!他说要让我'永远记住背叛他的代价',

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嫁衣前襟突然渗出一大片血迹,

"他用匕首刺穿了我的心脏,把我的尸体埋在这棵槐树下。

"玄霄子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已杀了当年的仇人,为何还要害那些无辜新娘?

""无辜?"周绮罗厉笑,"张家、王家、赵家...这些负心人的后代,凭什么幸福美满?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她的身影突然散开,化作一团血雾,

"还有四个...再杀四个新娘,我就能重塑肉身,亲自找他们算账!""痴儿!

"玄霄子大喝一声,桃木剑凌空画符,"血煞之术有违天道,即便成功,

你也将永世不得超生!"血雾中传来周绮罗凄厉的笑声:"超生?我早就不在乎了!玄霄子,

你若阻我,连你一起杀!"话音未落,血雾猛地向师徒二人扑来。玄霄子迅速抛出一把朱砂,

口中急念咒语。朱砂在空中形成一道火网,暂时阻挡了血雾。他一把拉起明心:"走!

"师徒二人疾步退出周家废墟,身后传来周绮罗怨毒的诅咒:"逃吧!但你们阻止不了我!

七件血染嫁衣,必将完成!"回到城中客栈,明心仍惊魂未定:"师父,那女鬼好生厉害!

我们该怎么办?"玄霄子正在绘制符咒,头也不抬:"周绮罗怨气极重,

又借槐树养魂二十年,已成气候。寻常法术难以收服。

""那...""先找到下一个可能受害的新娘。"玄霄子放下毛笔,"根据之前的案例,

凶手目标都是与当年退婚家族有关联的人家。"明心突然想到什么:"师父,

我今日在茶馆听说,城东米商郑家三日后嫁女,新郎是...是现任知府赵大人的远亲!

"玄霄子猛地抬头:"赵德芳?他与当年之事有何关联?"明心摇头:"不清楚,

但赵大人是五年前调任青州知府的,之前在哪为官无人知晓。

"玄霄子沉思片刻:"明日我去拜访赵知府,你暗中打听郑家情况。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次日清晨,明心刚出门不久就匆匆跑回来:"师父!不好了!

郑家小姐昨夜...昨夜暴毙了!"玄霄子手中茶盏落地,

摔得粉碎:"第四位了..."---郑府内一片素缟,白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发出吱呀声响。玄霄子师徒赶到时,知府赵德芳已经先一步到达,

正在前厅与郑老爷低声交谈。见玄霄子进来,赵德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随即恢复如常。"道长来了。"赵德芳起身相迎,声音略显干涩,

"又一位新娘...与之前三起案子一模一样。"玄霄子注意到赵德芳眼下青黑,

显然一夜未眠。他微微颔首:"大人,可否让贫道看看死者?

"郑老爷是个五十开外的精瘦男子,此刻却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太师椅上,

双目无神地摆了摆手:"看吧...都看吧...反正小女已经..."话未说完,

便老泪纵横。在丫鬟引领下,玄霄子和明心来到后宅闺房。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明心忍不住捂住口鼻,

玄霄子则面不改色地走到床前。郑小姐的尸体仰卧在绣床上,身上盖着白布。

玄霄子轻轻掀开,露出那张青灰色的年轻面孔——双眼圆睁,嘴唇乌紫,

面容扭曲成惊恐的表情。与之前三位死者一样,她全身的血液似乎被某种力量抽干,

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形如枯槁老妪。"师父,快看她的手腕!"明心突然低呼。

玄霄子顺着徒弟所指看去,只见郑小姐右手腕内侧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形如半片枫叶,

边缘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血符..."玄霄子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

轻轻覆盖在那印记上。片刻后,黄纸无火自燃,烧出一缕幽蓝色的火焰,

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符文形状。明心瞪大眼睛:"这是...""血煞嫁衣的标记。

"玄霄子沉声道,"每杀一位新娘,施术者就能收集一部分精血,融入自己的魂体。

七位之后..."他没有说完,但明心已经明白了其中可怕的含义。

玄霄子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在床榻下方发现一小撮暗红色的粉末。

他用指尖沾了些许,放在鼻前轻嗅,眉头立刻紧锁。"朱砂混合了骨灰..."他低声自语,

"而且是人骨。"明心打了个寒颤:"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玄霄子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那些红色粉末小心收集起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德芳带着几个衙役走了进来。"道长可有什么发现?"赵德芳问道,

目光却不时瞟向那个小瓷瓶。玄霄子不动声色地将瓷瓶收入袖中:"确为邪术所为。大人,

贫道需要查阅一些古籍,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赵德芳点点头:"本官已经命人在府衙准备了厢房,道长可随时使用。"他顿了顿,

声音压低,"此事...此事还望道长尽快解决,朝廷已经有所耳闻,

若再拖延下去...""贫道明白。"玄霄子拱手,"七日之内,必见分晓。"离开郑府后,

明心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答应七日之限?那女鬼如此厉害,

我们...""血煞嫁衣需连续七日,每日杀一新娘。"玄霄子解释道,"今日已是第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