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光复的第七日,我在临时改建的行宫中审阅各地奏章。
窗外春雨绵绵,将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洗刷一新。
"陛下,临安急报。
"李纲匆匆入内,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我拆开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信是韩世忠所写,说临安城内近日有不明身份者频繁出入秦桧旧宅,夜间常有密会。
"秦桧虽死,其党羽未清啊。
"我轻叩桌案,想起那日抓获的金国奸细所言——"秦大人自有办法"。
李纲低声道:"老臣怀疑,朝中仍有秦桧同党潜伏,甚至..."他欲言又止。
"甚至什么?
""甚至可能就在陛下身边。
"李纲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心头一凛。
确实,秦桧为相多年,党羽遍布三省六部,就连内侍省恐怕也有他的人。
历史上赵构对秦桧的依赖长达十余年,这棵毒树的根系远比想象的更深。
"李爱卿,朕欲肃清朝堂,你以为当从何处着手?
"李纲沉思片刻:"老臣以为,当先从六部主事查起。
这些人官职不高,却掌握实权,秦桧必多安插亲信于此。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现代管理学中的"鲶鱼效应"——在沙丁鱼群中放入一条鲶鱼,能***整个鱼群保持活力。
"传旨,擢升陈东为吏部侍郎,欧阳澈为户部郎中,即刻赴任。
"李纲面露惊讶。
这两人都是太学生出身的主战派,因上书言事被秦桧打压多年,官职低微。
我突然破格提拔,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
"陛下英明!
此二人素有清名,且与秦桧势不两立。
"我微笑:"不仅如此,朕还要设立廉政司,专查百官贪腐渎职,由你兼领。
"李纲激动领命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只是第一步。
秦桧的党羽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而那就是我揪出他们的机会。
果然,三日后的朝会上,新任吏部侍郎陈东弹劾吏部主事钱端礼贪赃枉法。
钱端礼当场喊冤,声称遭到构陷。
"陛下!
"刑部尚书万俟卨出列奏道,"钱主事勤勉尽责,陈侍郎初来乍到便横加指责,恐有排除异己之嫌。
"我冷眼旁观。
万俟卨此人历史上就是秦桧心腹,参与构陷岳飞。
他此刻跳出来,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
"哦?
那万俟尚书以为该如何处置?
"我故意问道。
"臣以为当暂停陈东职务,彻查此事真伪。
"万俟卨义正言辞。
我扫视殿中百官,发现不少人面露赞同,还有人悄悄交换眼色。
看来秦桧余党己经结成暗盟。
"准奏。
"我淡然道,"不过既然要查,就查个彻底。
传旨,由廉政司会同三法司彻查吏部近年所有官员升迁记录,朕倒要看看,是谁在排除异己!
"万俟卨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我会扩大调查范围。
退朝后,我秘密召见了新任皇城司指挥使杨沂中。
此人原是岳飞部将,因战功显赫被我调入京城负责禁卫。
"杨卿,朕要你办一件事。
"我低声道,"挑选绝对可靠的将士,暗中监视这些官员。
"我递给他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今日朝会上为钱端礼说话的人。
杨沂中领命而去。
我又召来几个心腹太监,让他们在宫中暗中留意,看哪些内侍与朝臣过从甚密。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便服,带着两名乔装的亲卫悄悄出宫。
汴京夜市刚刚复苏,街上行人不多。
我们来到城南一处不起眼的茶肆,老板是个独眼老者。
"客官要什么茶?
"老者头也不抬地问。
"武夷山的大红袍,要去年清明前的。
"我低声道出暗号。
老者独眼中精光一闪,躬身引我进入内室。
室内己有三人等候——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还有一个看似市井无赖的年轻人。
"草民叩见陛下!
"三人齐刷刷跪下。
"免礼。
"我扶起他们,"朕要的情报可有了?
"那"乞丐"率先开口:"禀陛下,小人这几日在各大衙门附近行乞,发现刑部、工部几位大人常于夜间在醉仙楼密会。
""青楼女子"接着道:"奴家在醉仙楼挂牌,曾伺候过几位大人。
他们酒醉后常说那昏君得意不了多久、秦相爷虽去,我等仍在之类的话。
"我心头火起,强自按捺:"可有具体谋划?
""无赖"年轻人道:"小的买通了一个刑部书吏,听说他们计划在陛下返京途中行刺,然后推给金国奸细。
"我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秦桧余党己经狗急跳墙到这种地步!
"可知具体时间地点?
""暂不确定,但他们提到要等韩将军离京后再动手。
"韩世忠!
我恍然大悟。
韩世忠平定金国水师后即将返回临安,届时我的护卫力量确实会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