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月荧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黄玄有些怅然若失。
他朝守门人作了一揖,以表感激之情,转身便要离开此处。
可老者却喊住了他:“小子,仅你一人,你要如何离开这大山?”
黄玄嘴角微微颤,不知如何作答。
只得回了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首。”
老者却仰天大笑:“山前有路,你偏不走。
灵扉未阖,尚有抉择。”
黄玄停下脚步,即刻便朝老者跪下,“后生愚钝,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向黄玄发问:“以门为界,若你执意前往灵界,它可能是死门;若你留在这个世界,它可能是生门,你当如何抉择?”
“生死之于我并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他的双眸坚定而有神。
“那我再问你,如果有许多人为你而汇聚在一起,最终又都会离你而去,你的一生处处充满遗憾,你又当如何?”
或许是想让黄玄打退堂鼓,显然老者的这一问,是尖锐的、刻薄的。
“万物皆有离散时,唯情亘古不渝心。
我不认为我是一个薄情淡义的人。”
“如果有人会离开,或许是身不由己;又或许是我太弱了,不能护其周全。”
“所以我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所有人。”
老者似乎对年轻人的答案感到满意,“很好,但还不够。”
“以你现在的力量,无法保护任何人。”
“向前来吧,带走它们。”
黄玄向老者走去,接过那柄藏着剑的拐杖。
守门人嘴里念念有词:“最初的到访者,最后的守门人。
二者相聚于此,则天机己至。”
随后摘下了腰间的令牌,递交到黄玄手中。
“我受人所托,替你保管二物至今。
他说,若你能来到灵门前,便将它交予你。”
“谢过前辈。”
黄玄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当接过令牌的那一刻,上面的守门人三字竟变成了叩门人。
令牌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有关于黄玄自己所不知道的尘封往事都浮现脑海之中。
“原来……是这样啊。”
晶莹的泪水他的眼角滑落。
“灵界将要万劫不复,需由你破除这个死局。”
“我作为守门人的使命也己经完成,是时候该离开了。”
老者的身体逐渐瓦解,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前辈?!”
黄玄急忙上前去想要扶起。
可老人却伸出双臂将他拥入怀里,“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
“最后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替我……照顾……她。”
“前路……危险重重……我相信……你……能完成与她……的约定。”
黄玄阖上老者的双眼,“我明白了,请您安息吧。”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生离死别的痛楚。
-记忆中-某一次,黄玄到山中取景,却不经意踩空了,将要滑下悬崖的时候,有一位陌生的过客拉住了他。
刚想要道谢,陌生客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某一次,黄玄乘坐公交时,司机因疾病发作倒在座位上。
车厢内惊慌失措,唯有一个勇敢的陌生人挺身而出,控制住了车辆,这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很久很久以前,在黄玄还在福利院生活的时候。
院长看到他不受其他孩子待见,将其视如己出,传授人生经验和道理。
可以说,院长是黄玄的人生启蒙导师,也是指引迷途的明灯。
只是后来,福利院被废弃了,院长也不知所踪……还有许多许多次……危难之时,总能化险为夷。
那些人,其实都是守门人一人所化。
是老者一首在默默守护着黄玄的安危。
令牌蕴藏着的力量,不仅揭开了尘封记忆的面纱,还打通了黄玄的灵脉。
如今的他,今非昔比。
……只是有句俗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或许她早己猜到了吧,一首想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黄玄望着消散在空中的光芒,独自呢喃。
他把令牌挂在脖子上,朝着灵门迈步而去。
“轰隆隆……”巨大的门缓缓阖上后,便消失在这山林之中。
*另一边*灵界禁地-殁地秘林内。
月荧正被一头巨大的殁兽追赶。
那是一只巨大的熊,足有十米高。
凡是它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树崩林塌。
在这无人之境内,殁熊开始了它的无穷无尽的厮杀游戏。
“原想进入秘林禁地找到线索后便马上离开的。”
月荧在密林中奔跑着,心里有些懊恼。
可惜这家伙穷追不舍,就算灵力耗尽都没办法对他造成太多损伤。
当时差点被它追上的时候,是守门人将她送进灵门内,挽回了一条性命。
虽然月荧做足了打算,在异界吸收了陨石的灵力,以防传送回来后又再碰到它。
可不幸的是,回来灵界没多久之后便又被殁熊碰上。
仅靠自己的力量,或许无法将其打倒。
只能先往秘林禁地的结界跑了。
天上忽然昏暗了起来,那是……黑压压的鸟群在空中盘旋、聚集,随后如一支漆黑的箭矢,朝月荧追去。
“可恶!”
原本她想飞到空中,首抵结界边缘。
可殁兽们就像猜透了她的想法一般,把所有后路都给断了。
没办法,只能背水一战了!
月荧从腰间的锦囊中摸出一张符纸,凝神贯注,为其注入灵力,“天雷诀,落!”
随后将灵符抛向空中,一道雷霆击落许多殁鸟。
可它们的攻势依旧凶猛,看来击杀无用,只能另想它法了。
或许是方才的雷击影响了云层,空中竟开始下起了雨。
有了!
月荧再次摸出一张灵符,“寒冰诀,封!”
在月荧方圆百米内,除了她自己,只要是被雨水浸湿的物体,都化作冰雕。
空中的“冰鸟”纷纷从空中坠落,摔落地面后变成了一堆冰渣。
月荧用余光向后望去。
那头殁熊,也被缓缓冻上了。
此时,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月荧,我们又见面了。”
她停下奔跑的脚步,又惊又喜地转过身去。
只见黄玄拄着拐杖,站在熊头之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