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宗的晨雾还没散,赵铁柱蹲在杂役房门口啃馒头,裤脚沾满昨天扫茅房时溅的灵草汁。
“铁杠!
雷耀阳师兄让你去灵田浇水!”
同门李西踹开门,木屑混着晨光砸在他破破烂烂的道袍上,“别装死,再不去当心被炼成火灵傀儡!”
赵铁柱抹了把嘴角的馒头渣,望着李西腰间挂的中品法器”流火鞭“,喉结滚动——那是上周他替雷耀阳顶雷劫才换来的“赏赐”,结果雷劫劈歪了,流火鞭反而抽了他十七道血痕。
“急什么?
没见老子在参悟《燃木诀》?”
他把皱巴巴的功法玉简拍在石桌上,玉简边角还沾着昨晚偷炼丹炉时蹭的炭灰,“昨天在丹房看见赤焰长老炼废的火灵花,那火焰走势分明暗合……”“得了吧你!”
李西甩着流火鞭逼近,红芒映得赵铁柱单眼皮首跳,“外门杂役参什么悟?
雷耀阳师兄说了,你这种三灵根废柴,能给灵田施肥都是苍梧宗开恩——”话没说完,赵铁柱手里的破铜打火机突然发烫。
这是他前天在山腰破庙捡到的,锈迹斑斑的外壳刻着模糊的火焰纹,握在手里总觉得有心跳声。
“狗东西你敢瞪我?”
李西的流火鞭甩向他面门,赵铁柱本能后仰,打火机从指缝滑落,正巧砸在流火鞭的符文上。
“滋——”火星西溅的瞬间,赵铁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道袍被点燃,可本该痛到打滚的灼伤感却像隔了层棉花。
更诡异的是,李西的流火鞭竟在接触火焰的刹那熄灭,符文上的火星顺着鞭子爬向李西手腕。
“啊!
你使妖法!”
李西甩着冒烟的手后退,袖口露出三道焦黑印记,正是赵铁柱昨晚偷画的”回火符“——说是偷,其实是他趴在丹房窗台上看了三天,用茅房木棍刻在打火机外壳上的。
赵铁柱趁机捡起打火机,突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火焰状胎记,打火机外壳的锈迹竟褪了大半,露出内里流动的金红色纹路,像极了修士结丹时的灵脉走向。
“杂役房闹妖了!”
李西的喊声响彻外门区,十几道流光从空中落下,为首的雷耀阳脚踏赤鳞剑,腰间玉瓶里装着三滴晨露般的”火灵精“,那是内门弟子才能享用的修炼资源。
“赵铁柱,你敢对同门出手?”
雷耀阳抬手就是一道赤焰术,火球首径足有三尺,映得赵铁柱破道袍上的补丁都发了烫,“念你初犯,自断一臂,我保你全尸。”
打火机在掌心疯狂发烫,赵铁柱突然想起昨夜梦见的场景——一个浑身浴火的巨人俯视着他,掌心托着燃烧的世界:“小子,老子的命火可不能被你用来扫茅房。”
来不及细想,火球己到眼前。
赵铁柱本能地把打火机塞进嘴里咬住,金属的滚烫混着血腥气炸开,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作飞灰,意识却异常清醒,甚至能看见雷耀阳瞳孔里的震惊。
“这、这是涅槃重生?”
雷耀阳的赤鳞剑差点从手中滑落,玉瓶里的火灵精疯狂摇晃,“你怎么会有上古火凤凰的……”话没说完,灰烬中突然腾起金红色火焰,火苗凝聚成小小的人形,正是赵铁柱,只是背后多了条毛茸茸的火红色尾巴,此刻正对着雷耀阳甩尾,火星子溅在对方道袍上,烧出几个焦洞。
“雷师兄,”赵铁柱舔了舔嘴角的金血,发现说话时竟有火星子蹦出来,“你刚才说要保我全尸?
现在我连灰都没了,算不算抗旨?”
雷耀阳的脸比火灵精还要红:“你、你是杂役!
怎么可能……”“杂役就不能有奇遇?”
赵铁柱晃了晃手里焕然一新的打火机,外壳上的火焰纹此刻清晰可见,像活过来的小火蛇般游动,“再说了,您上周让我替您接雷劫时,不也说‘杂役的命比灵草还贱’吗?
怎么,贱命就不能烧出金凤凰?”
周围杂役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雷耀阳贵为内门弟子,火灵根纯度高达七成,平时没少欺压外门,此刻却被一个三灵根杂役当众打脸,耳尖都在发抖。
“好、好个牙尖嘴利的贱骨头!”
雷耀阳突然祭出赤焰剑,剑尖首指赵铁柱眉心,“我倒要看看,你这重生能抗住几次剑诀——”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声,赤焰真人的传音如滚雷般在杂役区炸开:“雷耀阳,带赵铁柱来焚心殿,长老会要查他的灵根。”
雷耀阳的剑尖颤了颤,显然没想到高层反应这么快。
赵铁柱趁机甩着尾巴后退,发现尾巴扫过的地面竟长出了火苗状的野草,这是只有高阶灵植才有的特性。
焚心殿内,赤焰真人的目光在赵铁柱掌心的火焰胎记上停留许久,身后长老们的窃语此起彼伏:“涅槃重生……难道是上古火凤凰血脉?”
“可他三灵根驳杂,怎么可能……”“闭嘴!”
赤焰真人突然拍案,玉瓶里的火灵精剧烈沸腾,“赵铁柱,把打火机交出来。”
赵铁柱本能地后退半步,打火机在掌心发烫,那个浴火巨人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别给老东西,他想抽你的命火!”
“长老要我的打火机?”
赵铁柱装傻充愣,把打火机藏进破道袍里,“这是我在山腰破庙捡的,难道是哪位师祖的遗物?”
赤焰真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袖口下的手臂浮现出与打火机相同的火焰纹——那是二十年前他在破庙偷走太初命火残片时留下的印记。
“敬酒不吃吃罚酒!”
雷耀阳突然出手,赤鳞剑斩向赵铁柱手腕,却见后者突然化作火焰消散,下一秒在三丈外凝聚身形,尾巴尖还滴着金血。
“雷师兄,你砍偏了。”
赵铁柱擦了擦嘴角,发现重生后的身体轻盈了许多,连三灵根的驳杂感都淡了几分,“要不我站着不动,你再砍一次?
反正我每月能死三次,您随便砍。”
殿内气氛凝固。
赤焰真人突然笑了,笑得像火灵花盛开般灿烂:“有趣,真是有趣。
赵铁柱,从今天起你不用扫茅房了,去丹房当火工,负责看顾长老们的丹炉——当然,要是炼废了丹药,我就把你扔进焚心炉,看看你能重生几次。”
走出焚心殿时,夕阳正把赵铁柱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摸着掌心的火焰胎记,打火机突然开口了,声音像炭火炸开般噼里啪啦:“笨蛋!
刚才差点被老东西抽走三成命火,你以为涅槃重生不要本钱的?”
赵铁柱差点跳起来:“你、你会说话?!”
“废话!”
打火机在他掌心蹦跶,金红色纹路组成一张傲娇的小脸,“老子是太初命火之种,当年跟着创世神开过天辟地,要不是被那老东西砍断联系,能沦落到被你这种杂役捡到?”
“等等,”赵铁柱突然想起梦里的浴火巨人,“你说你是太初的命火?
那刚才在焚心殿,赤焰真人的手臂上也有火焰纹,他是不是……”“没错,那老东西二十年前偷了老子的残片,”火火(赵铁柱给打火机起的名字)的小脸皱成一团,“现在他想凑齐太初命火,重新成为创世神的使者,可老子的本体在你身上,他只能干瞪眼!”
赵铁柱望着远处的丹房,烟囱里飘出的火星子竟让他莫名亲切:“所以我能重生,是因为你在我体内?
那刚才雷耀阳砍我时,你怎么不提前说?”
“哼,”火火的小脸转向夕阳,“不被砍几次,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弱?
记住了,每次重生都会消耗‘执念’——你对修仙的不甘心,对雷耀阳的不服气,都是老子的燃料。
要是哪天你没了执念,就真成灰了。”
赵铁柱摸了摸腰间的流火鞭,又看了看掌心的火焰胎记:“放心,别的没有,老子最不缺的就是不甘心。
雷耀阳想把我炼成火灵傀儡?
赤焰真人想抽我的命火?
做梦!
我赵铁柱就算死,也要死在丹房里,炼出比内门弟子更牛的丹药!”
火火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笑声:“这才对嘛!
明天开始去丹房搞事,先把雷耀阳的‘火灵精’偷来当燃料,再把赤焰真人的丹炉炸个稀巴烂——”“打住打住,”赵铁柱擦了擦口水,“先说好,偷东西被抓了,你得帮我重生啊?”
“滚!”
火火的小脸消失,打火机重新变回金属质感,“再废话,明天就让你在丹房烧火时长出鸡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