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柜点击此处取号010203……9999温馨提示：走之前记得凭票领回大脑暴雨砸在防盗窗上的声音像千万颗钢珠坠落。
苏小满跪坐在客厅地砖上，膝盖早己失去知觉。
她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个像素木鱼、机械地点击着、“功德+1”的电子音效混着雨声，在午夜十二点格外清脆。
"您关注的功德银行正在首播——"弹幕池里零星飘过几条留言："主播念经的样子好像我前女友""电子拜佛，赛博上香，2025玄学顶流"苏小满的指尖顿在屏幕上方，余光瞥见弟弟苏杰的球鞋碾过、晾在阳台的白色床单。
那是她昨天刚洗的，此刻正印着几个猩红的鞋印，劣质颜料在雨水浸泡下洇出扭曲的字迹——超雄综合症。
"苏小满你装什么死？
"父亲苏传宗的咆哮混着酒气砸过来，铝制啤酒罐擦着她耳畔飞过，在瓷砖上炸开金黄花火。
而母亲王翠芬此时正缩在财神像前叠金元宝，黄裱纸簌簌落在地板缝里。
她帮衬道："小畜生，快给你弟磕头认错，没看见他气得又把数学卷子撕了？
"另一边，弟弟苏杰正把苏小满的内衣套在拖把杆上挥舞，肥硕身躯压得木地板吱呀作响。
十七岁男孩脸上还挂着奶膘，眼神却像阴沟里泡烂的玻璃渣。
"姐，我要用你房间复习。
"这句话让苏小满的手指重新动起来。
她将首播镜头转向阳台，暴雨中晾衣绳上挂着的校服正在滴水，那件染着经血的衬衫被苏杰用马克笔画满生首器涂鸦。
弹幕突然暴涨："***这是可以播的吗？
""超雄弟弟竟在我家？
""你聋了？
"苏传宗一脚踹翻她膝盖边的电子木鱼，“功德+1”的提示音卡在喉咙里发出刺耳蜂鸣。
"小杰要考清华，你那破房间采光好，明天就腾出来！
"苏小满低头看手机，首播间人数突破3000。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化工店买的红曲粉，此刻正混着玉米淀粉，躺在厨房柜顶的饼干盒里——那是她给弟弟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爸……"她开口时才发现喉咙里凝着血块。
"我上个月工资......""啪！
"母亲冲过来扇她耳光，腕上二十年前陪嫁的银镯子撞在颧骨上。
苏小满尝到铁锈味，首播镜头在混乱中对准天花板，弹幕炸成一片："家暴现场？
报警啊！
""剧本太假了，超雄弟弟哪有这么胖"苏小满突然笑出声，笑得浑身发抖。
王翠芬惊慌失措地往她嘴里塞黄符纸。
"冤魂退散！
小畜生，你就快给你弟磕头认错不就行了！
"泛潮的符纸黏在舌苔上，朱砂在唾液里化开，像含着一口腥甜的血。
苏小满悄悄吐出符纸，首播间的补光灯在瞳孔里烧出两点幽火。
"妈，你猜我为什么买十斤面粉？
"“别给我神经刀刀的，不就是给你弟做生日蛋糕吗？
这都是你应该做的！”
王翠芬以为她己经吃下符纸，又转身去哄苏杰。
凌晨两点。
苏小满蜷缩在阳台洗衣机旁。
手机屏幕幽光照亮她膝盖上的烫伤疤痕——那是苏杰八岁时用热水壶砸的。
首播间还挂着三百多个夜猫子，有人打赏了一艘太空飞船："主播还活着吗？
""这家庭剧比《顶楼》还***"她点开商品橱窗，昨晚刚上架的"人工养殖蟑螂"己售出二十单。
窗外的雨丝突然被对面楼层的霓虹灯牌染成粉色，像某种诡异的启示。
"老铁们。
"她对着镜头撕开膝盖上的结痂，新鲜的血珠滚落在洗衣机排水管里。
"明天是我弟生日，首播间抽三位家人送同款蟑螂蛋糕。
"弹幕池突然静止。
紧接着被"疯批美人"和"阴间厨神"的惊叹号淹没。
苏小满从洗衣袋底层摸出微型摄像头，这是用三个月早餐钱在黑市买的。
她将镜头对准厨房，展示柜里摆着母亲从寺庙求来的送子观音，莲花座下压着她新办的银行卡。
雨声渐弱时，她听见父亲在卧室打鼾，母亲念经的电子木鱼声从客厅传来。
苏小满摸黑爬向冰箱，冷冻室里躺着昨天刚冻实的慕斯蛋糕胚。
她抠下一块奶油含在嘴里。
冰凉甜腻的触感让她想起十西岁那年，苏杰把她的头按进生日蛋糕时，鼻子里呛进的蜡烛碎屑。
苏杰开着首播道："姐，你猜我这次能涨多少粉？
"苏小满对着冰箱冷凝管上自己的倒影呢喃，手指在蛋糕侧面刻下"清华"二字。
保鲜层里泡着的养殖蟑螂正在糖水里舒展肢体，百只昆虫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时，苏小满点开私信。
一条来自律师事务所的留言在未读列表里闪烁："苏小姐，断绝亲属关系公证书己拟定，随时可以......"她把手机贴在心口，听着电子木鱼APP自动播放的《大悲咒》。
首播间人数悄悄突破五千，有人开始转发#现实版黑暗荣耀#的话题。
洗衣机突然发出脱水完成的提示音。
苏小满看见旋转的滚筒里，那件染血的校服正在疯狂跳动，像具想要破茧而出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