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7月8日,晨曦初破,T城的妇幼保健院被一片柔和而斑驳的阳光轻轻唤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病房内,却似乎无法驱散那股隐隐浮动的紧张气息。
霍颖琦,这位初为人母的产妇,脸庞上残留着分娩后的疲惫,眼神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急躁。
她正对一位年近古稀、身形略显单薄的老人大声指责:“你怎么连抱孩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以前当干部的经验都到哪里去了?”
她的语气尖锐,仿佛是在严厉批评一个技艺不精的护工。
老人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尽管岁月在她的发间留下了斑白的痕迹,但她的头发依然被细心地梳理得整整齐齐,透露出一种不屈的优雅。
面对霍颖琦的指责,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中既有尴尬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霍颖琦的声音逐渐提高,言辞间愈发尖锐,病房内的空气仿佛被这股紧张的氛围所凝固。
老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堪,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就在此时,一位年轻护士推门而入。
她身穿整洁的护士服,脸上原本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在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后,笑容瞬间凝固。
她的目光在老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这位看上去气质非凡、满身书卷气的老太太,怎么会被当成普通的护工来使唤呢?
“56床,如果你们家需要护工的话,应该找个年轻力壮的。
像她这么大年纪,怎么能照顾好你呢?”
护士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解与关切。
听到护士的问话,霍颖琦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我就说你不行吧!
看看,连护士都这么认为。”
老人脸色更加黯淡,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只说出了几个字:“不是,我……”然而,她的话却被霍颖琦的尖叫声无情地打断:“你什么你不是?
你就是个没用的老太太!”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老人的心窝。
老人深感委屈:自己和这个产妇本无深仇大恨,为何会遭到如此对待?
护士看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到霍颖琦床边,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产妇同志,护工也是人,她这把年纪都能做你妈妈了,你怎么能这么训斥她呢?”
霍颖琦似乎没想到护士会站在老人那边,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反驳道:“她以前当过干部,现在却这么糊涂,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只是在教她怎么做,难道不行吗?”
护士闻言,更加惊讶了:找护工怎么会找了个年近古稀的退休干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终于无法再忍受了,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护工,我是这产妇的婆婆,郝伯芹!”
尽管霍颖琦也确认了婆婆的身份,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屑:“对啊,她是我婆婆,郝~伯~芹。
可她真的不太行,年纪大了,糊涂了吧。”
护士闻言,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眼前这位气质优雅、满脸睿智的退休老干部,竟会遭到儿媳如此对待。
护士轻轻挽起郝伯芹的胳膊,温柔地将她带到门外,低声安慰道:“郝阿姨,您儿媳可能刚生产完,情绪还不太稳定。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别让这些话伤了您的心。”
郝伯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儿媳眼里的“老糊涂”。
相比之下,这位素味平生的护士却能如此理解自己。
然而,内心的酸楚还是难以平复,她不禁低声自语:“难道生了儿子,婆婆就必须在儿媳面前卑躬屈膝吗?
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吗?”
护士叹了口气,又轻声地对郝伯芹说道:“性格暴躁的产妇容易得产后抑郁症,您要当心她的情绪变化,也要照顾好自己。”
此时,霍颖琦的母亲甄英莲走了过来。
她看着郝伯芹,眼神中满是歉意和无奈:“郝主任,这孩子在家里也这样,我实在拿她没办法。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别往心里去。”
“郝主任?”
护士心中更加疑惑了:56床的母亲为何对郝伯芹如此敬重?
这位老干部退休前究竟担任过什么重要职务?
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正当病房内的气氛即将恢复平静时,霍颖琦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是7月8日,老人们都说‘七不进,八不出’,今天出院太不吉利了!”
话音刚落,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郝伯芹瞬间明白了霍颖琦闹腾的缘由—原来是迷信出院日期。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作为几十年的干部,她对这些迷信说法根本不屑一顾。
她看向甄英莲,希望从亲家母那里得到一些支持,却只看到甄英莲同样茫然的摇头。
正当众人困惑之际,病房外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霍颖琦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其中有个看似对此很懂行的老太走进病房,纠正道:“姑娘,你记错了,是‘七不出,八不进’。”
老太的解释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郝伯芹皱了皱眉,期待老太能详细阐明其中的缘由。
老太缓缓道来:“初七是人日,应在家中欢庆;初八则是阎王寿辰,小鬼下凡查户口,人们外出以避登记。”
经过老太太一番断断续续的讲述,郝伯芹终于明白了“八不进”的含义—原来是指农历正月初八不宜归家。
她不禁哑然失笑,这些迷信之说,竟让儿媳如此较真,甚至不惜与自己闹僵。
她耐心地解释道:“老规矩中的‘八不进’指的是农历正月初八,而我们今天出院是公历7月8日,两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然而,霍颖琦却仍然坚持己见,认为今天出院不吉利,会给自己和宝宝带来厄运。
回想起护士刚才的忠告,郝伯芹决定找外甥黄医生帮忙。
黄医生作为妇幼保健院的主任,对郝伯芹一家格外关照,此次住院也多亏了他的帮忙。
然而,当郝伯芹提出推迟出院的请求时,却遭到了黄医生的温柔拒绝。
黄医生认为霍颖琦的身体状况己经恢复得很好,没有必要再继续住院,应按时出院。
郝伯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苦涩。
她知道黄医生的话是有道理的,但面对儿媳的固执和迷信,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返回病房时,郝伯芹偶遇了刚才那位主持正义的护士。
护士迎上前来,紧紧握住郝伯芹的手,激动地说道:“郝主任,我可算找到您了。”
“啊……”郝伯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所措。
护士笑眯眯地说道:“我小名叫甜甜,有些话想和您说。
咱们先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郝伯芹点了点头,与护士互加了微信。
她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至少还有人在这个时候关心自己。
回到病房后,郝伯芹将黄医生的意见告诉了霍颖琦。
此话一出,又招来了霍颖琦的猜疑:“你们家就是想让我早点出院,好给你们家省点钱。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霍颖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而焦急。
原来,她养的宠物狗“媛媛”生病了,需要立即送去医院治疗。
这一消息让霍颖琦瞬间慌了神,她顾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了,急忙要求出院回家。
临行前,她还不忘吩咐自己的老公——郝伯芹的儿子周大顺,抓紧给狗狗看病,然后把它带到辉煌小区去。
郝伯芹的家就住在辉煌小区,按照原计划,霍颖琦是要在婆家“坐月子”的。
然而,经过这一番风波后,她是否还能安心在那里度过这段时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