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的刻刀悬在半空。
工作台上那面民国缠枝纹铜镜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沿着牡丹浮雕的沟壑蜿蜒而下。
这是她接手过最古怪的修复委托——客户坚持要在今夜子时前完成,却拒绝透露铜镜来源。
"可能是老铜锈..."她凑近观察的瞬间,镜面突然浮现细密裂纹。
无数玻璃碎片般的画面在裂缝中闪动:旋转的木质楼梯、焦黑的西洋挂钟、还有六个晃动的人影。
当她本能地后退时,后颈突然撞上冰冷的手指。
"小姐,该出发了。"
苏蓝尖叫着打翻酒精灯,幽蓝火焰舔舐着工作台上的丝绸。再抬头时,镜面只剩下自己的倒影,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但那张不知何时出现在工具盒里的黑色信封,正在火焰映照下泛着鳞片般的冷光。
三日后,21:47。
出租车在盘山公路尽头刹停时,林晓的录音笔自动开启了。她皱眉看着突然占满存储空间的音频文件,最新生成的录音时长显示为4小时32分——这正好是她从市区到这栋古宅的耗时。
"见鬼了。"她扯下蓝牙耳机,山风裹着腐木气息灌进鼻腔。眼前的三层洋楼像只蹲伏的巨兽,巴洛克式拱券窗全部被木板封死,唯有正门上方残缺的彩玻璃拼出半张女人面孔。
五道手电光柱从不同方向刺破黑暗。穿冲锋衣的男人正在检查门锁,他腰间露出一截警用甩棍;拿罗盘的唐装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几缕银丝;举着相机的秃顶大叔突然对着虚空连按快门,闪光灯照亮门廊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最后抵达的是个穿高领毛衣的年轻人,他背着的琴盒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六人之间互相隔着距离,沉默着。
奇怪和猜忌开始蔓延,不过没人说出来,只是一味地朝着目的地进发。
当六人聚齐在门廊下时,封门的铁链突然自动脱落,陈旧的合页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
林晓突然发现所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