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苏棠盯着输液管里匀速下坠的水珠，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原本雪白的天花板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有人用沾了金粉的毛笔在空中写字。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差点惊叫出声。
每个病人的胸口都悬浮着一串荧光数字。
临床的老太太在打鼾，她皱巴巴的病号服上方飘着"127:04:32"，数字正随着呼吸频率匀速递减。门口推着轮椅走过的护士头顶是"17589:16:24"，而刚刚给自己换药的实习医生白大褂前赫然显示着"328500:08:17"。
"幻觉，一定是退烧药的副作用。"苏棠把被子拉到下巴，指尖却在布料下掐出月牙形的红痕。三天前她因高烧昏迷被送进医院，现在体温计显示37.2℃，但眼前这些跳动的数字真实得令人恐惧。
隔壁床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护工阿姨正在收拾出院物品。苏棠下意识望过去，阿姨胸前悬浮的数字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00:00:07"。
秒数归零的刹那，正在弯腰叠衣服的护工突然捂住心口。装着脸盆的塑料袋砰然落地，金属盆在瓷砖上滚出刺耳的声响。当值班医生冲进来时，苏棠还保持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指尖离阿姨倒下的位置只有十公分。
那天深夜，苏棠蜷缩在病床上盯着自己的掌心。月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手腕内侧投下栅栏状的阴影。三天前车祸的零星记忆突然闪现：刺目的车灯、飞溅的玻璃、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还有挡风玻璃外某个急速放大的金色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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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酱油买回来了吗？"
苏棠僵在玄关，购物袋从指间滑落，玻璃瓶在木地板上炸开的闷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母亲胸前的数字像一柄烧红的铁锥刺进视网膜——"2160:00:00"。
三个月。
"怎么魂不守舍的？"母亲小跑过来，发梢还沾着炒菜的油烟味。她蹲下身要收拾碎片，却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