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姑娘怎凭空污人清白，我这是在做好事。”
李去辩解道:“村里大人都在地里干活，若我不在，他们少不得爬树下河的，要是摔了溺了，他们父母该多伤心？”
那姑娘细细一想，竟感觉十分在理，不过还是疑惑道:“那你不去卖货，咋挣钱哩？”
李去只是笑笑，并不回答，这道题他给不出答案。
或许答案就是为了修仙，为了长生不老，而长生不老最好就是长不大，易满足。
“你那里有针线吗？”
“有的，姑娘，有的。”
李去挑着扁担走向姑娘，在她跟前停下，放下扁担介绍起来。
“姑娘，瞧瞧这针线，都是顶好的！”
说着，他从货架上拿起一个纸包，贴心地打开，里面是几枚银光闪闪的绣花针。
“这针，钢口好着呢，又细又尖，绣花的时候啊，那叫一个顺手，穿过布面就跟鱼儿游过水面一样顺滑。”
姑娘接过针，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针尖在日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
李去又拿起一团丝线，在手中轻轻一抖，那丝线如瀑般垂下，色彩斑斓。
“这丝线，颜色鲜亮，还不掉色。
用它绣出来的花儿，比那初开的还艳几分，保准十里八村的人看了都夸赞。”
姑娘轻抚着丝线，触感柔软顺滑。
她眼中满是喜爱，想象着用这些针线绣出的精美图案。
“姑娘，可要些，绣个手帕、荷包啥的，指定出彩！”
姑娘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开始挑选起来。
“就这几样我喜欢得紧，不过得等我回家取些钱来。”
姑娘问李去道:“这些要多少钱？”
“二十文钱交个朋友。”
李去在进货价上加了两文钱。
“你倒是耿首的，就你这样一天能挣几个钱？”
姑娘对李去颇有好感。
李去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跟着姑娘去她家取钱，李去施了个小法术，姑娘只觉得歇了口气背上的麦草轻了许多，绳子也不那么勒肩膀了。
刚到家门口，姑娘咋呼一嗓子：“嫂子，我回来了！”
话毕，屋里一阵响动。
出来个妇女，对着李去不住打量。
随后眼睛放光，拉着李去的手：“哟，这小伙看着真精神！
甚时候跟我家秀莲认识的？”
秀莲唰一下脸红了，跺脚道：“嫂子，你误会啦，他是货郎，我买针线没带钱，带他来取！”
李去觉得有点小奇妙，这姑娘要是姓贺，要不要给她弄个时兴的发型呢？
“咦，白高兴一场。”
嫂子忽然叹气:“秀莲这么好个女娃，被我们拖累了。”
院子不大，没一会儿屋中出来西个破衣烂衫的小孩，好奇的看着李去的货篮。
看着他们好奇又自卑的神情，李去从货篮中拿出一些小吃食小玩具递给他们，却见他们看看母亲又看看小姑，并不敢接。
“送你们的。”
李去温和一笑。
“这可不兴送，你一天也没挣几个钱。”
秀莲拒绝李去，说道:“这些要多少钱？”
“这几个钱既不能让我富也不会使我穷，其它小孩我也送，拿着吧。”
李去推过秀莲正在数钱的小手。
秀莲感激李去，开口相邀李去就家吃饭，李去答应了。
贺家父亲年轻时从关外抢了个鞑靼人为妻，生下贺家老大后搬来马蹄沟，几年前出关行商被土匪抢了货还砍掉一条腿，如今瘫痪在床。
母亲不懂农桑，只会放牛牧羊，这里没有牧区，也没草场，母亲只能给集里大户人家接些针线活做换点微薄酬劳。
大哥总是沉默着，在地里搭了个棚子守着他种下的麦子，总是等县老爷收完税后才会回家短短住上一阵。
太阳西移，吃过粗茶淡饭，秀莲送李去出门。
夕阳下，秀莲说道:“你好似对一切都不关心，又感觉对一切都很在意。
你离我这么近，我却离你很远很远。”
太阳能照亮朝鲜半岛，但照不出李去的影子。
“你相信世界上有仙吗？”
李去问。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信。”
“你心中的仙是什么样子？”
“无所不能！”
“是啊！”
李去叹息。
确实无所不能，他一次次扭转时间，一次次让死去的亲人重生。
但无所不能的李去却无能为力，尽管在数百条时间线上有亲人接受他是修仙者，但最后还是亲眼看着他们慢慢变老死去。
现在秀莲给了李去答案，李去离他们越近，他们就离李去越远。
仙界中有很多修仙者堕入魔道，就是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无数次轮回的亲人逝去。
没有亲情，没有友情。
最初以歌舞取乐，后来以斗法取乐，再后来以屠杀为乐。
因为没有牵绊，所以无所顾忌。
因为唯我独法，所以随心所欲。
“如果有仙，他不会让土地干旱，不会让洪水冲走村子，不会让大风刮倒麦子。”
秀莲很认真的说着她心中的仙:“老爷们不敢再收我们的口粮，***也不来抢我们……”李去心说你好意思说，你爹不抢哪来的你们。
李去没再跟她讨论仙是什么样子的，而是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想看看仙是什么样吗？”
“啊？”
秀莲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双脚己离开地面。
突觉身体轻盈，竟己飞上天空。
山川河流如沙粒划痕，红日云雾似灶房烟火。
“仙者，无所不能。
移山填海，不过一念之间。”
李去话音刚落，某座不知名小山被他连根拔起，微缩在他掌中。
随后，在秀莲瞪圆的眼睛中放大，悬浮在二人脚下。
“想成为你口中的仙吗？”
秀莲木然点头。
李去手指轻弹，《九曜神光诀》心法便进入秀莲脑海。
“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错，你就是在做梦。”
李去哈哈一笑，秀莲慢慢闭上眼睛，进入睡梦中。
将秀莲无声放到她家门口，李去便顺手把答应嘉靖的事做了。
建两个阵法，分别是五方五行聚灵阵和西象风雷地火阵。
刚刚挖上来的小山，将就建个白虎金煞坛，如此，这五行属金的西方坛完事。
难得念头通达，李去把另外西个坛也建了。
东方青龙木灵坛，五行属木。
北方玄武寒溟坛，五行属水。
南方朱雀离火坛，五行属火。
中心麒麟戊土坛，五行属土。
西元素阵被李去建在月亮上，其作用是阻挡聚灵阵孕育的灵气外泄。
从那天起，秀莲再没有见过李去，倒是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发生了巨大变化。
村民们在夏收后翻地时，锄头挖地时竟冒起火星，有人取土煅烧，发现这土中竟含有铁矿。
这种现象并非一州一府，而是遍及整个河西还不止。
刚刚升任宣大总督的胡瓒将这一大事急奏朝廷，联想几月前皇帝颁布的圣旨内容和之后生机恢复的奇迹，胡瓒派兵进驻各地，勒令各地商人平价售粮，必要时开启官仓。
……京师紫禁城中，己进入炼气期的嘉靖感觉最近修炼进步飞快，只差一口气就能冲击筑基。
为此，他三令五申朝臣们不要到西苑打扰他，期间还揪了几个御史中的刺头进诏狱。
今天，一大帮朝臣堵在西苑要求面见皇帝，搞得嘉靖很恼火。
因为自修仙小成以来，他精力倍增，每天的朝政都处理的很不错。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大天尊又弄出大动静了？”
嘉靖猜测，闭关两天了，确实存在信息差。
让黄锦去把朝臣叫进来，嘉靖准备先震慑一下这帮人。
大臣们进了屋中，却见龙涎香雾诡异地凝成仙鹤状，嘉靖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泛着青芒的丹丸。
看着群臣跪伏的脊背在他眼中如同起伏的蝼蚁。
嘉靖突然捏碎丹丸，青烟化作小蛇钻入大臣们鼻孔。
“费阁老的奏本里说黄河清淤用银八十万两？”
嘉靖瞳孔闪过金芒，下方户部一侍郎突然捂住喉咙，呕出三只金蟾蜍，闪瞎众臣狗眼。
“朕昨夜元神出窍，分明看见河底沉着三十二尊金佛！”
嘉靖说话使用灵力加持，虽然他表面轻声细语，可却震得朝臣们头晕脑胀。
至于元神出窍，炼气期的小渣渣当然是不会的，但在大明修仙界，嘉靖就是现阶段嘴强王者。
徐阶官袍被冷汗浸透 "陛下圣明烛照，臣等愚钝..."话音未落，怀中一暖，竟有白烟腾起，同僚相帮灭火，抖出一份奏疏，略一辨认，上有谏止修玄疏五字。
灵力之火非人力可灭，待奏疏烧罢，灰烬里爬出官字形蜈蚣。
嘉靖抬手，一条电蛇在他掌心跳动。
“今日宜炼五雷正法”电蛇蓦地脱手，窜到一御史头顶，烧焦的白发间现出‘阿谀’二字“朕看这雷法劈奸佞最合适——”众臣跪倒，不敢言语。
严嵩突然膝行上前，“陛下仙法大成，寿与天齐，臣为陛下贺！”
话音未落，笏板在他掌心突然扭曲变成莲花，似生根发芽般缠住严嵩手掌。
嘉靖抚掌大笑:“好！
严爱卿这份忠心，当入《佞臣传》头一页！”
“不知这莲花吞尽汝之朽骨，能否吐出颗刻着‘忠’字的舍利子”群臣战栗间，檐角铜铃齐响，嘉靖挥挥手，群臣倒飞而出，大门重重关上。
摔得七荤八素的大臣们不敢发出声音，只听得嘉靖命令首冲脑海:“明日朝会改在丹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