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你,已经有二十一年了。”
眼前这位头戴道士帽,身穿戏袍的算命先生,看上去一副滑稽模样,言辞间却尽是气定神闲、泰然不惊。正如引荐我们来的姑婆所说,不管是多大的苦海深渊、久病骤魔,一切自自然然都像是在他的道法里。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是时候该了结了。”他起身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一柄锈黑色长剑,右手两个手指轻轻抚剑,嘴中念念有词。我和母亲跪在两米开外的一对破烂圆布垫上,双手合十,努力以虔诚之肉身,去供奉那不可知、不可泄之天机。
自我有记忆起,这个头戴白花的女子,便萦绕在我的梦里。那张隐隐约约的脸,薄纱笼罩一般徘徊在漆黑的夜里。我并不认识她,却又无比熟悉她,眉眼低垂下的哀伤,笑容明媚里的灿烂,都像烙印般刻在我的脑海里。我一度怀疑,她是我对于自己的某种想象,映照在了潜意识里。又或者,她是我前世留下的影子,在天地倏忽间未被泯灭成虚无。
直到二十一岁的我,跟同系师兄蒋风开始交往,一切变得诡异而不可理解。
“欢儿……”蒋风急促的呼吸声一阵阵地打在我的脸上。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年了,他是我在大学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我喜欢看他画画时沉寂不语的样子,也喜欢他词不达意地说话时,毫不掩饰的紧张。而其他那些精明又能干的男同学们,总让我感到紧张和不安。在他们面前袒露自己,就像猎物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里般,令人惶惶不安。只有蒋风不会。
就在我们像两棵交织的藤树一样坐在学校河边时,我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那个戴着白花的她,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我的脖子一阵酸胀,仿佛有人在背后轻轻扎了一针,随后将冰冷的液体注射进我亢奋的身体。甜蜜迅速消失了,兴奋和冲动像是打了止疼针一样被切断了。
我愕然地看着蒋风,闻到他嘴里腐蚀的食物气息,夹杂着生锈的铁臭味。一阵恶心从我的胸腔冒出,胃中食物翻涌到了喉咙口。这吓到了我。我是多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