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风裹着紫藤花的香气，夏栀攥着顾言的衣袖穿过学校后门的矮墙。
她发间别着他用画纸折的月亮，输液港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天文馆的钥匙在我书包夹层。
"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脖颈的皮肤。
顾言望着她雀跃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
最近她的血小板数值持续走低，可只要醒着，总是像团跳动的火苗。
他握紧手中的速写本，里面藏着为她画的第 83 张肖像 —— 她在晨雾中吹口琴，睫毛上凝结着露珠。
天文馆的铁门发出吱呀声，夏栀迫不及待地冲向穹顶投影室。
她熟练地按下开关，刹那间，人造星河在穹顶流淌，牛郎织女隔着银河相望。
"快看！
" 她张开双臂旋转，裙摆扫过陈列柜上的陨石模型，"我们终于拥有整片星空了。
"顾言在观测台坐下，看着她在星光下跳跃，像只不知疲倦的萤火虫。
她忽然跑过来，将他的手按在投影控制台："帮我调出猎户座。
" 他的指尖在按钮上移动，星座的连线在她眼底亮起。
"你知道吗？
" 她挨着他躺下，发丝蹭过他的下巴，"我住院时总盯着天花板，把裂缝想象成星座。
" 顾言望着她苍白的侧脸，喉结动了动："那我送你一片专属星空。
"他掏出速写本，借着投影的微光勾勒。
夏栀的呼吸渐渐平稳，头轻轻靠在他肩头。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玻璃，他将画纸递到她眼前 —— 画面中，少女躺在银河中央，长发化作流动的星云，每颗星星都长着她的眼睛。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画。
" 她指尖轻触纸面，忽然坐起身，"我们来写诗吧，你画星空，我配词。
" 顾言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点点头，铅笔在纸面沙沙作响。
夏栀的声音像月光般流淌："当候鸟衔走最后一片雪，我们的名字会刻在星星的褶皱里......" 顾言笔下的星空渐渐浮现，少女的剪影在星群中扬起裙摆，每颗星星都长出蝴蝶的翅膀。
"该你了。
" 她捅了捅他的胳膊。
顾言望着画纸上交缠的星光，喉结动了动："在化疗灯的废墟上，你是永不熄灭的......" 他忽然咳嗽起来，掌心的温热让他想起今早 CT 片上阴影扩散的肺部。
夏栀却笑了，她夺过铅笔在画纸边缘添了只口琴："永不熄灭的卡农。
" 她的指尖划过他腕间的护腕，那里藏着他偷偷写的诗句："你的呼吸是我生命的节拍器。
"晨光漫过天文馆的玻璃，夏栀靠在顾言肩头睡着了。
他望着她安详的睡脸，忽然觉得那些病痛的阴影，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在这片专属的星河里，两个被命运放逐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永恒的栖息之地。
（画面跳转）六月的阳光穿过旧仓库的玻璃天窗，在积灰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格子。
夏栀踮着脚擦拭墙面，化疗帽滑到鼻尖时，忽然感到后腰贴上温热的胸膛。
顾言伸手稳住她的腰，呼吸拂过她耳畔："别摔着。
"她转头冲他笑，指尖的粉笔灰沾在他下巴上。
他忽然低头，用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像只撒娇的猫。
"痒！
" 她笑着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紧。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晃，与窗外的梧桐叶影重叠成趣。
"我们画什么？
" 她举起彩色粉笔，发梢扫过他的锁骨。
顾言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握住她的手，将粉笔按在墙面上："画我们的时光。
"他们从樱花巷的初遇开始，夏栀用粉色粉笔勾勒出飘落的花瓣，顾言则用炭笔描绘她仰头吹口琴的模样。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在墙上投下透明的光斑，仿佛时光在他们笔下凝固。
"这里要加只蝴蝶。
" 她忽然将他的手按在墙面，引导着他画出振翅的轮廓。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知道吗？
" 她轻声说，"你画的蝴蝶翅膀，比我的口琴还会唱歌。
"顾言喉结滚动。
他转身将她抵在墙上，指尖抚过她化疗帽下的发茬："你的存在，就是最动听的旋律。
" 夏栀笑着环住他的脖颈，输液管在两人之间晃出温柔的弧线。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他们坐在满地的颜料罐中间，分享一块草莓蛋糕。
夏栀用奶油在他鼻尖点了个白点，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含进嘴里。
甜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比化疗仪的滴答声更清晰。
"顾言，" 她忽然认真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记得......""不会有那一天。
" 他封住她的唇，将未说完的话吞进肚里。
这个吻带着草莓的甜和化疗药物的苦，却让他想起春日里第一次尝到她递来的水果糖。
那天傍晚，他们站在完成的壁画前。
画面中，少年与少女在樱花树下相拥，周围环绕着蝴蝶与口琴。
夏栀将额头抵在顾言背上："这是我们的永恒，对吗？
"他握住她的手，在夕阳中十指相扣："永远都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