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完美替身我躺在太平间的金属抽屉里,听着柜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处理干净了?"林振声的皮鞋在地面敲出焦躁的节奏,消毒水味透过缝隙钻进来,
"下周就要做心脏配型,绝不能让人发现......"金属抽屉突然被拉开,
我猛地坐起身。林振声手中的佛珠啪嗒落地,那张永远从容的脸第一次露出裂纹。
我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任由鲜血在雪白床单绽开红梅:"父亲,您要的是这颗心脏吗?
"玻璃幕墙外的暴雨像无数银针坠落,在防弹玻璃上撞得粉碎。我攥着礼裙腰间的珍珠流苏,
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更衣室里的香薰蜡烛在镜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映出林星遥的脸——或者说,我的脸。"小姐,老爷催您去前厅。
"保镖阿城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传来,带着金属门把转动的轻响。
我迅速将丝绸手套拉到腕间,遮住虎口处淡粉色的枪茧。这双手本该握着钢琴谱架,
却在射击场磨出了薄茧——林振声说这是名门千金必要的防身技能。镜中人微微侧头,
耳垂上的南洋金珠泛着暖光。三天前,我也是这样对镜整理仪容,
却在转身时碰倒了书房那尊鎏金佛像。暗格弹开的瞬间,泛黄的出生证明像片枯叶飘落在地。
2003年7月23日,苏晚,女,体重2.8kg——与我保险柜里的出生证明一字不差,
唯独姓名栏写着"林星遥"。"小姐?"阿城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我抚平礼服腰间的褶皱,
突然发现裙摆内衬有道新鲜的裂口。指尖探进去,摸到枚微型定位器正在发烫。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我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杯,
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音像极了那天暗格合上的脆响。林振声站在鎏金话筒前,
腕间的沉香佛珠随着手势起伏,檀香味混着龙涎香在空气里织成密网。
"感谢各位见证小女星遥的成年礼。"他眼角笑纹舒展的模样,
与教我临摹《兰亭序》时如出一辙,"这孩子自小体弱,
能平安长大实属......""砰!"枪声与玻璃爆裂声同时炸响。
我条件反射地将身旁的林星遥扑倒在地,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后背。
子弹擦过耳际的灼热感让我想起十四岁那年的绑架案——绑匪的匕首抵着喉管时,
林振声用三千万现金换回我,却在深夜书房里对心腹说:"幸好伤的是左耳。""别怕。
"我轻声安抚怀中的女孩,她脖颈间的蓝钻项链硌得我锁骨生疼。
这是林家祖传的"海洋之心",本该戴在我颈间,却在三天前突然出现在林星遥的首饰盒里。
她的颤抖透过薄纱礼服传来,
后颈的朱砂痣在混乱中格外刺眼——三天前我对着全身镜确认过,
自己相同位置只有道淡粉色疤痕。尖叫声中,我看到阿城逆着人流朝我们奔来。
他左手按着腰间凸起,那绝不是保镖标配的QSZ92式手枪的轮廓。更奇怪的是,
他奔跑时右手始终护着西装内袋,仿佛揣着什么比雇主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带大小姐去安全屋!"林振声的吼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佛珠在他腕间转得飞快,
我却注意到他始终站在原处,像尊被钉在风暴中心的佛像。阿城架起我们冲向安全通道时,
林星遥的高跟鞋突然断裂。我弯腰去扶的瞬间,瞥见他内袋里露出半截警徽,
编号被血迹模糊成团。这个跟了林家十年的保镖,制服过七次绑架犯的"忠犬",
腰间别着的竟是警用制式手枪。防弹车在雨幕中疾驰,车载电台突然传出刺啦电流声。
"计划有变。"机械合成的男声让阿城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S型轨迹。
林星遥的香水味混着血腥气在密闭空间发酵,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苏晚,
其实我才是......"剧烈的撞击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我的后脑勺重重磕在车窗上,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阿城阴鸷的侧脸。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进眼睛,
世界在血色中颠倒旋转。最后的意识里,是林星遥塞进我掌心的金属物件,
棱角深深嵌入皮肉。消毒水的味道像把冰锥刺入太阳穴。
:"RH阴性血库存不足......林董说优先保证大小姐......"费力撑开眼皮,
ICU的玻璃窗外,林振声正在对主治医生比划手势。他腕间的佛珠少了一粒,
空荡荡的红绳在冷光下像道血痕。我读得懂那个口型——他在说"放弃治疗"。"真可怜。
"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时压低声音,"刚找回来的千金居然有先天性心脏病,
听说活不过二十岁......"指尖突然触到衣袋里的硬物。借着仪器幽光,
我看清那是枚染血的银色U盘,标签上印着褪色的日期:2003.7.23。
这个本该锁在林家保险柜的秘密,此刻正在我掌心发烫。走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时,
我闭上眼继续装睡。林振声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
檀香味里混着陌生的血腥气:"明天清晨五点,送她去太平间。
"第二章 致命误差太平间的冷气顺着输液管爬进血管时,
我数到第37次金属抽屉滑动的声响。林振声的沉香佛珠气味还残留在鼻腔,
混着福尔马林溶液特有的刺鼻,像把生锈的手术刀在刮擦神经。"死亡时间凌晨5点17分。
"护士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圆珠笔在登记簿上划出虚浮的轨迹。
我屏住呼吸感受着推床的颠簸,
后腰处硌着林星遥塞给我的U盘——那是车祸发生时她拼尽最后力气按进我掌心的,
棱角在皮肤上压出十字形血痕。金属抽屉关闭的刹那,我听见护士们的窃语在停尸间回荡。
"听说真千金心脏衰竭,林董要把养女的心脏......""嘘!你不要命了?
"黑暗吞没所有声响后,我开始用指甲刮擦抽屉内壁。
三天前在书房暗格发现的出生证明复印件突然浮现在脑海:2003年7月23日,
两个并列的新生儿脚印,旁边标注着"实验组A与B"。不知过了多久,
钥匙转动声混着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传来。我数着步数,
在第四十九步时闻到淡淡的薄荷烟味——这不是林家人的习惯。
"苏小姐打算在冷藏柜里过冬么?"金属抽屉猛然拉开,穿白大褂的男人逆光而立,
金丝眼镜链垂在锁骨处晃荡。他胸牌上"顾沉"二字被荧光笔涂改过,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
我挥拳的瞬间被他擒住手腕:"RH阴性血的存活时间可比普通尸体长两小时。
"他指尖点在我静脉留置针的淤青处,"林振声正在隔壁查看心脏供体资料,
你猜他为什么需要活体器官?"太平间的排气扇突然轰鸣,
顾沉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脚踝。在他后腰处,
手术刀柄的轮廓若隐若现——和车祸时阿城握着的匕首是同款军用制式。
"带我去看林星遥的病历。"我扯掉心率监测贴片,胶布撕离皮肤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沉突然伸手抚过我耳后,指腹的薄茧蹭得生疼:"这道疤不是枪伤,
是新生儿采血过量留下的。"档案室的紫外线灯管滋啦作响,
顾沉的黑客设备在病历柜投下诡谲蓝光。1998年的旧档案簌簌落灰,
泛黄的《双胎妊娠风险告知书》上,
林振声的签名龙飞凤舞地躺在"自愿参与基因优化项目"下方。"看看这个。
"顾沉调出加密文件夹,监控视频里林夫人躺在手术台上,麻醉面罩突然被扯开。
年轻时的林振声攥着手术刀,刀尖悬在并列的两个婴儿胸口:"留哪个?
"我踉跄着撞翻试剂架,玻璃碎裂声惊醒了整层楼的声控灯。
角的时间戳是2003年7月23日凌晨3点17分——我的出生证明上写着正午12点整。
"他们用你做了十五年活体样本。"顾沉将解剖报告拍在桌上,泛红的脏器标本照片里,
两颗心脏并排陈列,"林星遥的先天性心肌缺损需要定期更换健康细胞,
而你......"警报声骤然炸响,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顾沉拽着我躲进标本室时,
我摸到他后颈处凹凸的条形码——和车祸那天在阿城警徽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别碰那里。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呼吸第一次出现紊乱。冷藏柜的低温白雾中,
我们与一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双头连体婴标本面面相觑,
标签上写着"基因编辑失败产物-1998"。窗外闪过车灯时,
顾沉突然将我按在解剖台上。
他的白大褂沾染着来苏水与血腥的混合气息:"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当林家的器官容器,要么......"解剖刀冷光闪过,他割开我病号服衣襟。
我屈膝顶向他肋下的瞬间,刀尖精准挑断了心电监护仪的导线。金属抽屉的编号牌应声而落,
露出背后用血画成的星芒图案——和林星遥后颈的朱砂痣形状完全相同。
"这是医疗黑市的标记。"顾沉的声音混着顶楼传来的直升机轰鸣,
"代表自愿捐献器官的......"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子弹击碎标本罐的刹那,
我看到了阿城阴鸷的脸。他警服胸前的编号清晰可辨:0117。
这个数字我在林振声书房见过,刻在那尊鎏金佛像的莲花底座上。"小心!
"顾沉抱着我滚进停尸柜夹缝,子弹在金属柜面擦出火花。
阿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太平间回荡,他突然对着对讲机说:"实验体A已觉醒,
请求执行清除程序。"我摸到顾沉后腰的手术刀时,
发现他白大褂内袋藏着张泛黄照片——1998年的基因实验室合影里,
少年时期的林振声正将注射器扎进婴儿细嫩的胳膊,而角落里满脸泪痕的护士,
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第三章 暗夜标本阿城的子弹擦着冷藏柜边缘迸出火星时,
顾沉突然将我推向连体婴标本后方。福尔马林溶液淋了我们满身,防腐剂的刺鼻气味中,
我听见金属抽屉被踹开的闷响。"实验体A的脑电波异常活跃。
"阿城的对讲机传出机械合成音,"优先回收海马体。"顾沉的白大褂在暗处泛起幽蓝荧光,
他扯开标本柜暗格,拽着我跌进垂直管道。失重感袭来的瞬间,
我摸到他后颈的条形码——0117,与阿城胸前的警徽编号完全相同。
我们在堆满医疗废物的地下室着陆时,头顶传来密集的枪声。顾沉点燃打火机,
跳动的火苗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星芒图案,每个血印中央都钉着张器官捐献同意书。
"这是他们的祷告墙。"他撕开染血的衬衫下摆包扎我小腿的擦伤,
"每个标记代表一个自愿'捐献者'。"我的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铭牌。借着火光,
看清上面刻着"林星遥·2003",背面是双螺旋图案与编号:EX-1998A。
这与我在书房暗格发现的出生证明编号完全一致。地下室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异响。
顾沉将我推进生锈的核磁共振仪,自己举着手术刀隐入阴影。
阿城的军靴踏碎玻璃药瓶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
我看见了那张1998年的实验合影——年轻护士抱着婴儿的姿势,
与林振声教我用毛笔的姿势如出一辙。"找到你了。"阿城的声音在仪器后方炸响。
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锋利的边缘在掌心刻出血痕。三天前林星遥将它塞给我时,
蓝钻项链在她锁骨处晃出的光斑,与此刻阿城枪口的冷光诡异地重合。
顾沉的手术刀破空而来,精准扎进阿城持枪的手腕。我趁机撞翻试剂架,玻璃器皿碎裂声中,
阿城的警徽滑落到脚边。借着翻滚的酒精灯火焰,我终于看清被血迹遮盖的姓名——顾城。
"哥哥果然还是心软了。"阿城用受伤的手举起备用枪,我这才发现他们有着相同的泪痣。
顾沉的白大褂在火光中翻飞,露出腰间层层叠叠的疤痕,每道伤口都精确避开了要害位置。
枪响的瞬间,我抓起地上的福尔马林瓶掷向电闸。黑暗吞没一切的刹那,
顾沉拽着我冲进下水道。污水没过头顶时,
我听见阿城在对讲机里的嘶吼:"实验体A已污染,申请启动自毁程序!
"我们在恶臭的河道爬上岸时,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顾沉的金丝眼镜早不知丢在哪里,
月光下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灰蓝色:"现在相信了吗?我们都是培养皿里的细胞样本。
"手机突然在防水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定位——西郊废弃妇幼保健院。
附件是张模糊的B超影像,两个胚胎共享着同一颗心脏,诊断报告标注着"基因嵌合体"。
保健院残破的霓虹灯牌下,我摸到铁门上的星芒图案。顾沉用手术刀挑开锈蚀的门锁时,
金属摩擦声惊醒了成群的蝙蝠。它们扑棱棱飞过产房走廊,
撞碎窗玻璃的声音像极了生日宴那天的枪响。停尸间冰柜里整齐码着数百支玻璃管,
每个都浸泡着胚胎标本。最深处那支贴着"EX-1998"的标签,
蜷缩的双胞胎共用着布满缝合痕迹的心脏。我举起手机照明时,
发现标本瓶底部沉着枚沉香佛珠。"这是林振声的。"顾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他每周三都会来这里......"顶楼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我们冲上楼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