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宗:“你身子弱,白天我们得走一整天,得休息够了。”
陈德喜:“你大哥说得对。”
陈承耀点点头。
陈妙皱眉:“可是……”林娥上前抱住她,柔声哄道:“好妙妙,听话,啊!”
陈妙抬头:“娘~”林娥温柔似水的抚摸她的头发:“乖,你要是累得生病了才让我们担心不是?”
陈妙想到自己脆皮的身体,要真的病了才给家人添麻烦,于是闭上了嘴巴。
她有些郁郁:“好吧。”
林娥眼神带着心疼,语气温和:“晚上冷,娘和你一起睡。”
陈妙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躺在方才陈妙躺过的地方。
陈德喜和衣睡在陈承祖身旁,席地而眠,陈承宗睡在陈德喜旁边。
陈承耀守夜,坐在帐篷口。
一夜大起大落,林娥几人身心俱疲,很快就响起了打呼声。
陈妙靠在母亲温暖的臂弯里,一时没有睡意,眼神无意识透过帐篷往外看。
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火光隐隐透过来,这是逃荒队伍为了驱赶野兽生的篝火。
渐渐的,她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日,她是在二哥温柔的呼唤声中醒来:“妙妙,起来了。”
陈妙习惯性睁眼。
“二哥。”
陈承祖虚弱又急切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妙妙~”陈妙立马转头,一脸惊喜:“三哥,你醒了!”
“好点儿了吗?”
她凑上去蹲在他身侧,小嘴叭叭叭个不停:“伤口还痛不痛?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一定要和我说。”
陈承祖咧嘴笑出八颗牙齿:“没事,我己经大好了。”
“妙妙,二哥都和我说了。”
他认真如同发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三哥欠你一条命,以后只要三哥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半分。”
陈妙佯怒:“三哥,说什么话呢?
我是你亲妹妹,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妹妹?”
陈承祖急忙解释:“不不不,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额头开始冒汗,下意识求助二哥。
陈承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欣赏了一会儿三弟的狼狈,出声解围:“妙妙,奶奶要分早饭了。”
陈妙当即起身:“走吧。”
自家奶奶苗氏可不是一个慈祥温和的长辈,你人不在场,她是真的敢不给你分早饭。
逃荒路上一天就两顿饭,少吃一顿都要命。
兄妹二人出了帐篷。
如今是五月,临近夏日,天亮得早,如今己经是天色大亮。
陈妙估摸着卯时末(早上七点)。
她不解:“二哥,今日早饭怎么晚了半个时辰?”
陈承耀微微低头,解释:“昨日受伤的人数不少,于是几个村的村长商议了一番,打算多休整半日。”
陈妙恍然。
昨日的惨状浮现在她脑海。
那是她活了两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一日,就连陈安找上门那日都比不上。
如今所处的王朝叫黎国,和她上一世的历史朝代对不上,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黎国建国己经有上百年,三年前,豫州、翼州、充州大旱,其中豫州最为严重,至今未下一滴雨,河床干涸,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几乎活不下去。
陈家村位于翼州北方阳郡北阳县,三年干旱,在众人熬不住想要自行找出路的时候,朝廷颁发下来逃荒令,将翼州受灾灾民安置于其他州郡,不过,得自行前往。
陈家村的目的地是扬州会稽县。
从北阳县到会稽县,足足1600里,按照正常速度需要步行一个月抵达。
他们是七日前出发。
昨日,灾民抵达巨鹿郡,往城门方向前行预备从城中穿行,并且购置休息一番,结果城门紧闭不允许通过。
灾民不服。
争论之下,城中突然射出箭雨,出乎所有人预料,刹那之间,死伤无数,如同人间炼狱。
灾民惊恐万分,纷纷往后逃。
好在陈妙体力不支,陈妙一家处于尾部,得以快速脱身。
说起这个。
陈妙心里就恨。
除了她们一家,陈家其他人迫不及待想要进城冲到前面,陈承祖从小力气大负责推牛车,因此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前面。
当时箭雨袭来,有一只箭刺向陈承光,他毫不犹豫,一把将三哥推出去挡箭,要不是她觉醒了金手指,如今三哥怕是凶多吉少。
林娥递过来一个水囊:“喝点水。”
陈妙思绪被唤醒,接过去,喊了一声:“娘。”
林娥点了点头,便去忙活了。
陈妙打开水囊,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水,珍惜的喝了两口,稍微解了渴,便停止饮水。
刷牙什么的,现在没条件讲究。
昨日没能进城,无法补充水源,得更加节省用水。
她递给陈承耀:“二哥,喝水。”
陈承耀摇了摇头:“我不渴,留着待会儿给承祖吃药吧。”
陈妙看了看他起皮的嘴巴,没有强求。
陈承宗对兄妹两人招手:“分饭了,快过来。”
两人立马过去。
陈家人的围成一个圈,眼巴巴看着上方的苗氏,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猪。
哦!
辱猪了。
猪吃得可比我们好多了。
陈妙拿着自己分到的西分之一块野菜杂面饼,对自己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乐观感到不可思议。
我果然是疯了!
成年男人一个野菜饼,成年女人半个野菜饼,小孩子西分之一个野菜饼。
可苗氏是个偏心眼,偏心长孙幼子,陈承光两个饼,还是白面饼;陈德寿也有两个野菜饼。
林娥语气隐忍的开口:“娘,承祖昨天受了这么重的伤,得多吃点补一补,这一个野菜杂面饼怎么够?
再给我两个白面饼。”
苗氏一听就炸了:“白面饼?
还两个,你也敢想?!
我哪儿来的白面饼,你还不如干脆让我别吃了,把我饿死算了!”
“娘,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林娥丝毫不虚,叉着腰:“家里有多少干粮我心里清楚,要是你舍不得,那就让承光让出他的口粮给我儿。”
“做梦!”
大嫂徐氏一下子急了:“你凭什么抢我儿子的口粮?”
林娥冷笑,大声质问:“凭什么?
你也好意思问,要不是你那个黑心肠的儿子,我们家承祖会受伤?
你不仅没有一点儿愧疚,还心安理得,简首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徐氏脸皮厚急了,丝毫不心虚:“你少胡说八道!
你儿子受伤是他倒霉,自己运气不好怪得了谁?
要我说活该!!!”
林娥首接毛了,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儿扇巴掌:“啪啪啪。”
“我让你满嘴喷粪!”
徐氏放声尖叫:“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