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在掌心沁出冷汗,我数着房梁上第三十二次蛇鳞刮擦声停止,才敢借着翻身将九转还魂散塞进靴筒。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墙角水洼里的倒写生辰终于消散成雾气。
周青踹开木门时,我正把陶碗里凝结的人脸血块捣碎成墨汁。
"你拿筑基丹残页泡茶?
"他夺过狼毫笔蘸血墨,在褪色的道袍上画了朵曼陀罗,"昨夜丹房炸了三个炉鼎,张长老在查谁泄露了九转还魂散的配方。
"我瞥见他衣摆下新添的灼伤,把掺了血毒的灵茶推过去:"王铁柱昨天用三颗下品灵石换了我的淬体丹。
""所以你往丹炉里添了赤蝎粉?
"周青突然捏碎茶盏,碎瓷片在桌面拼出残缺的筑基丹阵图,"他今早带人堵了药田,说要扒了你的皮做丹炉刷。
"我们相视一笑,像两匹嗅到血腥味的狼。
当夜子时,炼丹室地火映得周青半边脸如同恶鬼。
他握着系统兑换的残页,将朱砂与我的指尖血混入丹砂:"七步断肠草代替千年雪莲,阴槐木灰替换玄龟甲粉——这炉筑基丹吃不死人,但足够让蠢货现原形。
"丹成时青烟凝成骷髅状,被周青用玉瓶尽数收走。
我摸着他塞来的冰裂纹瓷瓶,瓶底符印正巧能与窗棂月光重合。
三日后演武场,王铁柱的铜锤砸碎我脚边青砖。
二十三个外门弟子结成困阵,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里泛着不正常的紫红:"交出真丹方,否则..."我颤着手奉上鎏金丹盒,嗅到他身上浓重的清心散味道——果然偷偷请人验过毒了。
王铁柱吞服丹药瞬间,我盯着他耳后浮现的蛛网状血纹,那是三天前掺在淬体丹里的血毒在共鸣。
"恭祝王师兄筑基成功。
"我伏地高呼,袖中捏碎半片曼陀罗花瓣。
凄厉的惨叫惊飞群鸦,王铁柱周身毛孔迸出血雾,在白玉地砖上浇出诡异符阵。
周青倚着丹炉嗤笑:"忘了说,真正的筑基丹要用童子元阳做药引。
"赶来的执事们乱作一团时,我瞥见李慕白站在梧桐树影里。
他腰间玉佩映着丹盒碎片,青光流转间分明是张长老独有的清虚诀痕迹。
更诡异的是,那些溅在石柱上的毒血,正缓慢聚成半枚与九转还魂散瓶底相同的符印。
戒律堂来人抬走王铁柱时,我鞋底沾到的血渍突然发烫。
回到茅屋掀开暗格,昨夜用毒血绘制的替身符人偶,眉心赫然多出一点朱砂痣。
窗外又响起蛇鳞摩擦瓦片的声音,比往常更接近屋檐下的辟邪铜铃。
我摩挲着九转还魂散瓶身的冰裂纹,突然发现那些纹路与王铁柱呕出的血阵分毫不差。
我攥着瓷瓶的手突然刺痛,那些冰裂纹竟渗出细密血珠。
檐角铜铃毫无征兆地炸响,三条青鳞小蛇从瓦缝坠落,在触地瞬间化作符纸灰烬。
"戒律堂传唤!
"门外道童的呼喝惊得血珠凝成卦象,坎上离下,未济之兆。
张长老的玄铁戒尺在问心殿青砖烙出焦痕。
王铁柱烂泥般瘫在困龙桩上,每处穴位都钉着验毒银针。
"丹砂取自后山矿脉,地火由内门弟子看管。
"戒尺突然抵住我喉结,"说!
怎么让筑基丹变成噬心蛊的?
"我膝行半步露出颈间血痕:"那日王师兄试药时,丹炉余火灼伤了外门库房的驱邪符。
"正殿梁柱突然传来细碎爆响,周青踹门而入时甩出三张焦黑符纸:"有人用阴尸油浸泡过的朱砂混入库房——张长老不妨查查,上个月谁领走了三十斤辟邪烛?
"王铁柱突然抽搐着呕出半截蜈蚣,执事弟子从他怀里搜出半块玉牌,刻着内门丹阁的云纹。
张长老拂袖震碎玉牌,我却看清碎片边缘泛着与李慕白玉佩相同的青光。
"贪功冒进,自食恶果!
"戒尺重重拍在王铁柱天灵盖,将他修为打落至炼气三层。
我俯首时瞥见周青靴底沾着丹阁特有的赤硝土——昨夜他说要去后山采露水。
月光爬上西窗时,周青正用银刀剜去我掌心溃烂的血毒。
"你这《淬体诀》比丹阁的版本多三处气穴。
"他蘸着药汁在我脊背画经脉图,笔锋突然顿在命门穴,"此处运转会触发隐灵根?
"我翻掌亮出系统奖励的玉简:"若将药力灌注足少阳胆经,能暂时模拟金丹威压。
"窗纸突然映出飞蛾扑簌的怪影,那些蛾子翅膀纹路竟与王铁柱呕出的血纹相似。
周青吞下改良版淬体丹的瞬间,我腕间系统印记突然发烫。
半透明光幕在眼前炸开猩红警告:检测到窥视者。
后山断崖处,李慕白的雪色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指尖缠绕的银丝正连着满屋飞蛾。
"看够了吗?
"我捏碎桌角暗藏的蜃楼珠。
镜花水月阵启动时,周青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将我们倒影幻化成两只互啄的乌鸦。
山崖那边传来玉珏碎裂声,李慕白的冷笑像毒蛇钻进耳膜。
三更天的梆子声裹着雨丝传来,我摩挲着新得的秘境残图——这是系统今晨签到时化作的刺青,此刻正沿着肋骨发烫。
周青熟睡后,我掀开地砖埋下血玉阵盘,阵眼处摆着李慕白玉佩碎屑和飞蛾残翅。
当第一缕晨光切开雾霭,怀里的九转还魂散突然结晶成罗盘状。
指针疯狂转向后山禁地方向,那里是系统光幕上逐渐清晰的???
标注。
我吞下能假死十二时辰的龟息丹,听见丹田里响起机械音:警告:签到地点存在神识烙印